他怒的简直快要吐,而后才是深深的忌惮与烦躁。
诚然来讲,萧砚和这些禁军实力派绝无半点机会能干系到一块,就算他名下有一座安乐阁,那也只是私产,且利益有限,还无法做到让所有人都能分一杯羹的地步。
可这球市子带来的财货,却足以让两方紧密的勾结在一起,而一旦联合,萧砚就是再难以对付了,错过了眼下这个机会,再想能够如此爽利的拆分归德军,那就是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幸事。
甚至还有一点足以让鬼王愈加不寒而栗,那就是萧砚摆出如此大的阵仗,足可见是生财有道,覆手翻云间从指缝里露出来的利益都足以把旁人喂饱,这么大的财计,若是要献于朱温,鬼王又能如何?
这不是危言耸听,鬼王已经探出来了,崇政院使敬翔和萧砚一度走的很近,说不得这番财计背后,也有敬翔的分润,毕竟任何事情都是阻挡不了真金白银的,没有例外。
鬼王一时恼怒,一脸的红发又平添了几分怒色,更是让一众谍子头都不敢抬。
“殿下何必忧虑。”
一道幽幽声从旁边传了过来。
鬼王怒目去看,却见是崔钰一脸淡定的坐在案几旁捋须,似乎并未因为这点气氛而被影响。
鬼王复又怒急,但叱声刚到嘴角,却是硬生生忍住,而后冷面一笑:“崔府君,有何见解?”
“此事能有什么见解?”崔钰一脸不以为意,捋须冷笑:“事到如今这局面,禁军几个将门捏着鼻子和萧砚有了勾连,殿下捏不住萧砚的大罪状,也一时半会动摇不得他。所以只要萧砚在京一日,这份勾连就会稳固一分,百万贯的利益,足以让这份短暂联盟瞬间牢不可破,殿下如何能动?”
鬼王沉起脸,只是对着一群谍子挥了挥手:“一帮吃屎的废物,滚下去自领五十大板。”
众人忙不迭的退去,崔钰也才继续出声:“所以萧砚能让禁军将门与其合作的关键之处,正是在于那球市子,谁去碰这桩大买卖,便会遭到这些禁军实力派的联合反噬……”
鬼王不耐的重重拍着桌子:“挑重点的说,莫要废话!”
崔钰一笑,淡定的捋着须:“殿下不能动球市子,还不能动萧砚吗?”
前者冷脸下去,刚要开骂,却闻崔钰又继续淡淡出声:“工部扩建皇城的工期,只有半年,那金丝楠木,又为重中之重,木材不到,大殿就建不成。敬相既然把这运转木材的担子交给了冠军侯,工期在即,也不该让冠军侯在汴京继续拖了……”
鬼王眼睛一亮,进而猛地一拍掌:“妙啊!妙啊!”
崔钰依然还在幽幽出声:“位于娆疆境内的金丝楠木,可不是那么好取的,不过堂堂冠军侯因为延误了工期就受到重责,倒也不现实,可若想留其在岭西待个一年半载,殿下应不会做不到吧?”
“善、大善!”
鬼王已经展现出笑意,来回走动,俨然是已经钻出了死胡同。
他这些时日被那狗屁球市子烦的焦头烂额,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去责问、刁难那些将门上了,居然没想到,破局之法只需将萧砚调离汴京!
萧砚那厮只要离了中原,其留在京中的一切东西还不是可以徐徐图之?
这球市子,和萧砚合作是合作,和他鬼王合作,难不成就不是合作了?
莫说是一年半载,给他三月五月,甭管是巧取豪夺也好,设下擂台与其抢生意也罢,总能把这球市子的勾当撸到自己手里来。
鬼王已经研究过了,那足球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萧砚能办大赛,他如何不能办?
一念至此,鬼王忍不住冷笑,只是大步向外,对着崔钰拱了拱手:“崔府君一语惊醒梦中人,本王这就去请调令!”
崔钰看着其背影,喝了一口茶,眯眼冷笑。
这蠢货,目中无人惯了,手腕能力俱不如人,如何堪斗?
想到这,他摇头不止,抬步向外而去。
不久,在巷尾中,一道红影落于他身后。
“你为何会从博王府中出来?”
崔钰闻声一笑,回头去看,更是眯了眯眼:“钟小葵,你在跟踪我?”
身后那负手的钟小葵不答,脸上有冷峻之色。
崔钰便冷笑一声,想了想,捻着胡须踱步道:“萧砚不老实,均王让我想法子让他吃点苦头,若不然,真让他当均王是泥捏的了。”
钟小葵脸色不变,只是继续追问:“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崔钰先是一愣,而后发出低笑,竟是转身就走:“那你不知自己找找原因?跑来问我?蠢货一个。”
其身形渐远,钟小葵两簇小眉毛皱起,想了想,重新潜入阴影处,朝着安乐阁的方向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