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青听到这话,当即单膝跪下。坐着的丁爱学立刻弹了起来,快步扶起孟长青,“孟大人快快请起,咱们是同级官员,这些小事不过是互相请教,丁某担不起你如此大礼。”
“长青佩服您的能力,想拜您为师。”孟长青不是认亲戚,就是收师父,但凡她看上的人,总会想办法跟对方挂点关系。
丁爱学是意外加意外,给一个官阶的同僚做师父?还是个有背景的徒弟。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好事!
“丁某承蒙小孟大人看得起了。”丁爱学略松半口,还打算推辞两句以示矜持,谁料这话刚出口,那边孟长青又跪下了,这回还是双膝跪地。
“徒弟孟长青拜见师父。”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红包,“此次拜师匆忙,来不及准备拜师礼,之后一定补上,小小心意,还请师父收下。”她也没想到红包会以这种名义送出去。
丁爱学好长时间没去京城了,没想到京城的人已经如此奔放。
但说到底,孟长青这个人,不论脾气还是背景,他都喜欢,何况对方已经将姿态摆的如此之低,他没道理再拿乔了。
想完他接过孟长青手上的红包,又托着孟长青的手肘,将人扶了起来,“我占便宜,有了你这样一个好徒弟。”
“有您这样的师父,是长青占便宜。”
丁爱学看着面前的人,不住的点头。
之前看那是小孟大人,同僚而已,现在看,这可是他徒弟,怎么看怎么顺眼。
“上次你来时,腿还受着伤,只各处匆匆看了一眼。既然让我教你农事,不如今日带你到县里仔细看看,此时正农忙,你也能看到有用的东西。”
孟长青自然乐意,在花厅里茶都没喝上一口,就又跟着丁爱学出了县城。
两人来到田间地头,看田地和沟渠的布局,看百姓耕种时何处不便。
他们围着田地走了许久,一路上丁爱学也跟孟长青聊了许多,聊当前农业之弊端,聊朝廷为农业该施以何政。
孟长青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她这新师父,原来是如此健谈的一个人。
当中休息时,丁爱学坐在田埂上问孟长青,“咱们说了那么些,在你看,是粮食重要,还是种粮食的人重要?”
孟长青反问,“没有种粮食的人,哪里来的粮食呢?”
“你说得有道理,可你说,这些种粮食的人,都是在为谁忙?”
“想为自己忙,想所种即自己所得。”孟长青观察面前的这片田地,“看这规模,大概是哪位地主家的田地,田地上的人,多半是租地而种。”
“不错,我罗江县虽然良田许多,粮食产量也不错,可年年还是有饿死的百姓,这些在地里耕作的人,有不少在为别人忙。
你说我处理政务用心有效,我没有那个脸认。
虽说每个百姓成年之时,就能分得自己的田地,可用不了多久,田地就会落到那些不差钱的富农手中,然后富者更富,穷者更穷。
那失了田地的人,也不一定就烂赌、懒惰,也有勤勤恳恳的普通人,但就守不住手里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