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天上黑云密布,月亮隐蔽,路灯东一个西一个,在夜幕中显得朦朦胧胧。
空气闷热,刘洪昌不紧不慢的骑着自行车,心里想道:“这雨要下不下,最难受。”
这时,一滴雨水落在脸上,他抬头一看,心知大雨就要来临,连忙加快速度。
到了胡同口,远远看到秦京茹在一棵大树下走来走去,不时用手按按肚皮,神色安静。
“叮铃铃……”自行车铃声响起。
秦京茹脸色一喜,侧头望去,连忙招了招手。
刘洪昌骑车上前,笑吟吟道:“等多久了?”
“不到十分钟,没一会儿。”秦京茹浅笑道,清澈的眸子看着他水盈盈的。
说着,递过去一个牛皮纸包。
刘洪昌笑着接过来,问道:“多少钱?”
“六千,这是我的全部积蓄。”秦京茹抿着嘴角含笑道。
刘洪昌也没数,笑吟吟道:“厉害呀,这就存了六千块钱?比我厉害。”
“嘻嘻,你别看我喜欢打扮张扬,实际上用钱可省了。”秦京茹笑嘻嘻道。
“其实这里边儿的钱,大部分都是许大茂的,我以前工资不高,存不了太多钱。”
刘洪昌微微一笑,说:“他要知道这事儿,非得气死不可!”
“就气死他,说到他就来气儿,以前他没少嫌弃我!”秦京茹噘了噘嘴说。
顿了顿,又说:“傍晚在院儿里,又遇到他了,他还是不要脸,说想复婚,想啥好事儿呢?我怎么可能答应他?”
“然后他又拿孩子说事儿,说这孩子是他的血脉啥的,我说这孩子不是他的。”
“他气的鼻孔冒烟,骂骂咧咧、气急败坏走了,说孩子的事儿没完,洪昌,以后他要找我麻烦,你得护着我。”
刘洪昌满口答应道:“那是肯定的,对了,他还在相亲吗?”
“没了,岁数大了,他要求又高,说要找比我年轻漂亮的,可不好找。”秦京茹回道。
刘洪昌笑呵呵道:“城里不好找,去乡下啊,绝对能找十八岁的。”
“得了吧!当初我为了把户口迁移到城里来,可没少操心,他估计顾虑这个,所以不敢再娶乡下姑娘了。”秦京茹摇摇头说。
孩子的户口随母亲,母亲是城镇户口,孩子就是城镇户口,母亲是农村户口,孩子也跟着是。
另外想把户口迁到城里来,非得有正式工作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秦京茹一个妇道人家愿意去煤球厂上班的原因,左右先找个工作。
没想到却否极泰来,煤球厂和能源公司合并了,秦京茹稀里糊涂就有了事业编制,当真是傻人有傻福。
闲聊几句,雨滴大了起来,两人亲了一下,连忙各回各家。
刚到院儿里,瓢泼大雨就噼里啪啦落下,片刻后,屋檐上就成了密密麻麻的小瀑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气息,这味道怪怪的,刘洪昌却喜欢闻。
家里人都没睡,都呆在客厅闲聊,何文远跑出来迎接,笑嘻嘻道:
“姐夫,把自行车给我,我帮你放。”
刘洪昌撒手,笑问道:“酸梅汤还有没?打碗来我解渴。”
“有,知道伱爱喝,所以给你留着呢!”何文远笑眯眯点头道。
两人来到屋里,何文惠慵懒的坐在躺椅上,吩咐道:
“文远,顺便帮你姐夫打盆水洗脸擦汗,休息一阵再洗澡。”
何文远应了一声,把自行车放好,蹦蹦跳跳去了厨房。
王翠兰开口道:“洪昌,既然你要打理那工厂,以后就尽量别接私活了。”
“知道了妈,我心里有数。”刘洪昌点点头,在一边儿坐下。
吴晓英含笑问道:“以后你那厂子效益好,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去上班?”
“别了,你们又不是没工作?亲戚之间最忌讳搅在一起。”刘洪昌摇头道。
“工资给你开高了吧,我不划算,开低了,你们又不愿意,到时肯定会闹得不高兴。”
王翠兰点头附和道:“洪昌说的在理,甭管他那厂子效益好不好,你们都不许掺和,是亏是赚都是他的。”
“以后有其他亲戚朋友想找工作,也都不许随便塞给洪昌,虽然我没做过生意,但也知道太讲情面,最后钱损失了,人情也没得到。”
刘洪昌笑呵呵道:“倒没那么苛刻,如果有亲戚实在艰难的,对方又老实本分,稍微帮衬一下倒也可以。”
吴晓英撇嘴道:“合着就拐弯抹角说我们不老实呗?”
“瞧你那张嘴,我没看出哪里老实了。”刘洪昌嘿嘿直笑道。
其他人也跟着笑,何文远端着热水进来,好奇道:“笑啥呢?”
“笑你不老实。”何文惠轻笑道。
何文远小脸一掬,嘟着嘴不高兴道:“我最近这么听话,还不老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