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的人头被杨谦用一块黑布包着提在手里,然后在寿馆买了一麻袋打好的纸钱,叫上家里已经腿脚恢复得差不多的王响一起出了城。
“杨爷,您手里提的什么东西呀?”王响很想帮忙提东西,但他现在腿脚勉强利索,可还是没多少劲儿,所以被杨谦拒绝了,打着空手跟在身后。
看到杨谦手里的黑布包似乎还有些湿漉漉的,甚至风吹来还能闻到一股腥臭,这让王响很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而且杨爷另一只手还提了那么多纸钱,这是要去上坟吗?
可是上自家坟都是自己打纸钱的,这样在外面买现成的纸钱莫非是上野坟?
“人头。”杨谦回头笑着回了一句。
却是把王响听得缩了缩脖子,他本觉得杨爷在开玩笑,可又笑不出来。那黑布上湿漉漉的痕迹以及腥臭的气味,以及圆圆滚滚的样子,甚至凸出的痕迹也在杨谦说出“人头”二字之后越看越像鼻子和眼睛的轮廓.
一路上走得并不快,但距离可不近。
走走停停,又是小道,但总算是大半个时辰后到了地方。是一处荒山坡。
王响远远的就看到了不少坟茔,而且看土色还全是不久前的新坟。
就在山脚,杨谦指着靠中间的几个坟包对王响说:“那就是你老娘和你小妹了。”
王响顿时呆了一下,而后红着眼,默默的走了过去,看到一块简易的木牌牌上写了他老娘和小妹的名字,一时间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杨谦也不说话,就在这山坡下面开始点上香烛,铺开黄纸。
没有去特意的祭奠某一棺坟,而是祭奠的这整整一座坟山。
这里就是之前王庄血案里所有丧生者的埋葬之地。
因为不是无名无姓,而且家中也都有薄产,再不济收拢钱财也是可以要一份棺木的。加上很多王庄的人在三道城周边的村镇也有亲戚,所以这些人死后不会被随意处置在乱葬岗,而是单独划了一座荒坡出来给他们下葬。
打开黑布,将里面张越的人头提了出来,放在地上。
这是祭品。
“诸位虽逢大难惨遭毒手,但杨谦已经寻到凶手,并且将其手刃。今天将贼人首级带过来也是告慰诸位枉死之冤。”
杨谦站得笔直,朝着面前的山坡拱了拱手,然后开始点燃纸钱正式祭奠。
边上的王响也走了过来,眼睛里泪水已经止住了,看着地上死相凄惨的人头,他心里居然没有半点害怕,有的只有仇人惨死的快意和恨意。
杨谦拍了拍王响的肩膀,说:“等你下次自己过来,自己去打些纸钱单独烧给你娘还有你妹妹。”
“好的,我听您的。”
杨谦笑了笑。他能看得出王响这娃儿要比之前放开了许多。家里血仇终于得报,就算还有恨意,也不至于留有心结了。
突然一阵阴云飘过,挡住了太阳,让整座山坡都落在头上阴凉里面,伴随一阵风,将纸钱堆上的火蹿起来半丈多高。
并且一股寒意跟着从脚下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