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开始时,梅夕芝并不喜欢叫他刀疤,只是因为别人都这么叫,她便也客气地唤他一声刀疤哥。
但她一直觉得这名字不好,就像人瘸了被叫某瘸子,瞎了就叫某瞎子,不好听,也不妥。
没人喜欢把身体残缺挂在嘴上,更何况还被人日日这么称呼。或许时间久了,当事人习以为常,但最开始时,他一定很抗拒别人这么喊他。
后来刀疤哥应该是看出了她的顾忌,明明不怎么爱笑的人却也破天荒地取笑她,说她年纪轻轻比老婆婆想得还多。
梅小娘子生气了,便故意刀疤哥刀疤哥地喊他,后来竟越喊越顺口。
见他的确是不在意称呼,甚至在她这么叫他的时候心情都好似变好了,那之后她便一直这么喊他。
不过在随娘亲住进镇国公府之后,两人单独见面的机会变少,有别人在的场合,再叫那一声刀疤哥就不合适了,这个称呼她叫得越来越少,通常都是随别人一起喊他凌泽。
杀五微微怔忪,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望向小娘子蕴着笑意的眉眼,恍惚间似回到了两人还在小陶村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这燕京的繁华让小娘子觉得拘束,她连笑起来都不似从前那般自在。
从前她也娴静寡言,但同现在很不一样,从前来去自如,现在却像是把自己放在了条条框框里。
明明在回燕京城的路上她还跟杀十六拌嘴,夜宿在荒郊野岭也会不安和害怕。
直到刚才这一声,杀五才又听出了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轻快和俏皮。
他想:再娴静的小娘子也才十四五岁大,阖该如此。
杀五唔了一声,再次道:“等我片刻,我一会儿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