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宓少华是被人盯上了,但陈淮生不能也不敢冒这种险。
再说赵氏官家现在也处于焦头烂额的境况,也不可能对这种事情熟视无睹。
想象得到这种事情对大赵官家乃至道宫打击有多么大,甚至可以说这也是对构建整个大赵修行体系上层这些宗门和门阀声誉的一次重创,处心积虑要找出罪魁祸首也在情理之中。
对他们来说,外敌可能都是次要的,内贼才是关键。
其实陈淮生都能想得到,只要花些心思就会把注意力收缩到一个较小的范围内。
赵氏自身,西唐皇室,大成宗,西京三大家及其附属四家族,只能在这个圈子里,其他人不可能对华林园的情况了如指掌。
陈淮生还有些好奇当初后自己一行一步的那帮人肯定一样有内应,不知道他们的内应会是谁。
针对这桩事情的摸排只怕早就开始了,大概率是今年才开始把目光落到宓少华身上,原因就是宓少华的开销不太注意了。
在妖兽潮之后,大家都在捂紧钱包,你却在恣意花费,不盯上你盯上谁?
陈淮生定了定神,他还不确定宓少华把自己暴露出来没有,但此番自己来寻他,多半已经是为人觉察了。
“宓二哥,你要和我见面的事情可有人知晓?嗯,我是说你指的甄家那一位,也包括其他人,……”沉下心来的陈淮生已经开始思考对策和退路。
宓少华脸色一白,在陈淮生锐利的目光下也不敢怠慢,仔细思索后道:“甄达璋知道我要和一个可能一起‘做事’的朋友会面,但他不知道你是谁,他也打听过,但我没漏过口风,……”
“宓二哥,你确定?”陈淮生语速很慢,“这等时候无须遮瞒什么,你的每一句话都会对我们日后的应对至关重要,……”
“绝对没有,这一点我还是明白轻重的。”宓少华很肯定地回答道:“至于其他人,家中除了毓秀知道我有朋友来了,要见面吃酒,对你的身份他们也都不知道,……”
“那你的这道侣伴侍知道你前年的事情么?”陈淮生追问。
宓少华额际已经渗出汗珠,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道:“我没和她们说过,但是她们可能隐约知晓一些,因为手里宽裕许多,修行花销少不了,至于具体哪儿来的,我从来不说,她们也不会问,……”
陈淮生忍不住捂头,一旦被抓获审查,宓少华这些家眷肯定顶不住,虽然不能具体证明什么,但是对有心人来说,心证就足够了,更别说这内里已经有足够的疑点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安排甄家这一位充当诱饵来“钓鱼”。
见陈淮生的表情,宓少华也意识到情况不妙,“淮生,真的……”
“不会错了,你被官家的人盯上了,可能道宫那边也参与了,你太大意了。”陈淮生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就专门提醒过你,如果你要灵砂,我们暂时给付不了你,但可以缓一段时间就给你,你说你要灵宝折抵,我们有提醒你售卖绝对不能在大赵境内,绝对不能通过大赵内部的渠道,……”
“我是没在大赵境内售卖,也没走大赵内部的渠道,我都是找南楚和北戎那边的朋友,……”宓少华辩解道。
“那好,你售卖所得我也提醒过你,起码三年都不能用,可你自己都说你今年就开始花销了,而且应该是大大超出了你平素的开支吧?连你家人都觉察到了,你觉得会躲得过早就盯着你们的人?”
陈淮生冷冷地道:“如果我所料没错,甄达璋是他们安排来钓你我的,你原本是打算和我谈好就去见甄达璋吧?你还算聪明,没和甄达璋说见面具体时间和地点,也是悄然隐身出来的,他们可能也没料到我们会觉察,但只要你现在一进宓宅,我估计你就再也难以脱离他们视线,也再不可能脱身了。”
宓少华身体一颤,但却没有否认陈淮生的判断,“那我该怎么办?”
陈淮生也在思考对策,“如果你在该回家的时候没有回家,他们肯定也会起疑,顶多延误一时半会儿,拖不了太久,可能他们就会大索全城,我们也许就走不了了。”
“不至于吧?”宓少华的辩解有些虚弱:“好歹我们宓家……”
“这等时候只怕想要落井下石的人多得很,不仅仅是其他几家,大成宗,这些恐怕都会趁机想要对你们宓家不利,就算是你们宓家内部,难道就没有对你看不顺眼的?”陈淮生摇头。
“恐怕宓二公子不能回去了,而且我们也得立即离开洛邑,趁着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我们觉察了,赶紧走。”欧婉儿很果断:“现在就走,如果是我们多心了,宓二公子就算是离开两日,也无关紧要,但如果被他们盯上,只要宓二公子不回府,肯定就会引来骚动,宓二公子可以考虑托人带信回府,找个托辞,就说要外出游历一番,……”
陈淮生点头认可欧婉儿的建议,宓少华不能在洛邑城中了,认识他的人太多,就算是他匿形隐面,也一样躲不开熟悉他的人以灵识辨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