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早些年被姑姑定为许家的家花,能被老头识破,辨认出来……好像也不是一件怪事。
许清看向那老头,好奇的问道:“你眼神怪好嘛。”
“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上数年,你也会和我一样,夜间的视力变得极佳。”
春生使随口回答完许清的问题,便闭上了双眼,像是在闭目歇神。
许清再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这时,隔壁牢房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嘿嘿,小家伙放弃抵抗吧,这老头不想说的话,你把他舌头割了都没有用……不如我们来聊聊天,谈天论地如何?”
地牢的厚铁门被咿呀一声推开,昏黄的炬焰流光照亮牢底。
看门的狱卒一手执火,一手端着一个饭盘步入牢房深处。
在行至许清的牢房面前时,他把铁盘放在铁栏豁口处,把东西推了进来。
饭盘上摆放着大鱼大肉,还有一小壶清酒。
那狱卒也在牢前叮嘱道:“尚书大人命我等特地为许公子准备的,有什么不够……可以在下次开饭前,找我们几个再要。”
“啧啧啧,能在死牢里面喝上酒吃上肉的,你可是咱们这儿的头一个。”
狱卒听到隔壁阴阳怪气的声音,用火把猛敲了一下铁栏,发出了刺耳的嗡嗡声。
“你!话少点!若是被我等发现不老实,明天就给你吃断头饭!”
“是是!官爷我错了!”
隔壁犯人似乎很怕狱卒的威胁,忙道歉求饶,态度低下。
那狱卒在审视了一遍牢里的其他犯人后,带着火把走了出去,将铁门锁上。
当四周归于平静后,隔壁的人按捺不住对美食的渴望,急声问道:“小子,能不能把你饭盘上的鸡腿扔过来,让我一饱口福?老子很久没见过这东西了。”
许清看着饭盘上丰厚的大餐,灵机一动。
他上前将里面的鸡腿捏起,问道:“给你也可以,但也不能白给你……先告诉我你的身份,你为何会在这死牢里面?”
“小子,你想从老子口里套话……”
隔壁的犯人在坚持了一会儿后,终究是在美食的诱惑下放弃了抵抗,将自己的来历全盘托出。
“老子祖辈是大名鼎鼎的发丘中郎将。”
“发丘中郎将?”
许清微微迟疑,随即想到了盗墓贼在民间统称的四个派系,分别是发丘天官,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
其中的发丘天官,以发丘印为凭据,祖代流传着一枚铜印。
印上刻着“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
“你说你是发丘中郎将,总要拿些实质性的证据给我看吧?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证明不了,你小子爱信不信!”
自称是发丘天宫的神秘人,在牢笼深处羞恼道:“难道你要老子掘地三尺,给你挖个盗洞吗?”
许清见这人脾气暴躁,快被自己说的急眼了,就换了种问法。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停顿了一下,回答道:“不小心挖到了先皇的皇陵,被守陵人发现,就被抓到了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许清知道,这家伙不小心的说辞多半是在唬人。
无论是谁家倒斗,都会事先勘测陵墓的风水地形。
先皇下葬不过七年,又与隔壁的各代大齐皇弟葬于一地,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应该都能猜到……所盗的陵墓是皇陵。
既然他事先知道是皇陵,就不存在小不小心的说法了。
不过这人虽不老实,却也把身份和入狱的缘由告诉自己了。
许清将那鸡腿向隔壁一甩,就端着饭盘重新坐在了先前的位置上。
隔壁吃的大快朵颐,滋滋声不绝于耳。
许清简单吃了几口,就将那壶清酒摆在了身旁,对那老者说道:“这壶酒是送你的。”
说罢,他也不再管这些人的态度如何,而是直接躺在了稻草席上,闭上双眼准备睡觉。
说实话,许清已对春生使口里的情报,不抱任何期望了。
一个在牢里久经酷刑,活了十数年都未松口的人,精神毅力可见一斑。
自己除了被特供的的酒水鱼肉,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让他从何下手?
……
“驾!”
骏马嘶鸣,两名打扮奇特的边军一前一后,冲进了山与山的缝隙间。
两侧的峭壁上长满绿植,将他们的身影层层覆盖。
“黎叔……”
纵马狂奔的后者加快了速度,终于能吊在前人的身影后。
他的声音被山间大风吹散,只能用大吼大叫来增加音量,才能勉强听清。
“黎叔!再这样跑下去……马会累死的!”
前面的身影,没有丝毫的停顿。
被他称呼为黎叔的人大喝一声,回道:“今夜之前,必须要把消息传回篁岭关,让将军知道素州的事情。”
后者见黎叔如此执着,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捏紧缰绳,继续夹胯提速。
二人的速度像是一阵风,但此地的地形蜿蜒曲折,黎叔一个没握好,就被连人带马的侧翻出去,摔倒在了地上。
“吁!”
黎叔的突然摔倒,让跟在身后的那名边军慌了神,忙停下马匹,侧身翻了下来。
“黎叔!黎叔!”
黎叔刚想起身,就察觉膝关节处一阵剧痛,应该是摔断了骨头。
他当机立断,转身喊道:“小伍!你把许公子的消息带回篁岭关。”
“黎叔,你别开玩笑了,我们来时就飘起了小雪……你在荒郊野岭的地方待上一夜,恐怕会被冻成冰雕。”
因为事出紧急的缘故,二人在离队的时候,并没有携带过夜保暖用的帐篷。
黎叔五十多岁的人,哪能抗得过这种天气?
“小伍,你听我说……许公子是咱们篁岭关的恩人,不仅帮咱们找回了一批失窃的武器,还调派人手,派专人转运了粮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