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位锦衣华服,在太后面前甚是得宠的新晋权贵,姚承也不敢失了礼数。
虽然许清当初来聂府的时候,姚承一度有些看不起他,认为此子不过是靠着太后的裙带关系,来京城中玩乐的世家纨绔。
随着那日被誉为传世经典的诗句传出,再加上许清在祭天大典中的表现,姚承已逐渐认识到,这位侯爷或许和外界盛传的不同,并不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主。
“今日登门拜访,是聂老夫子派小人献礼,恭贺侯爷。”
秦疏影随手轻拂膝裙,淡淡笑道:“是聂老夫子亲手书写的字帖与门下书生的水墨画,大约一丈长……妾身已派人存入府库,准备等日后开门的时候摆在厅堂。”
聂老夫子身为文坛泰斗,是大齐众多文人心目中的老师。
他送出手的书画自然有极大的收藏价值,而且这些画帖挂出来,就能象征自己与聂府的关系亲密。
但许清明显更关注另一件事。
“晚禾呢?”
“陆小姐还在府内辅导小少爷功课……最近聂府内已成立了一个学堂,太学府周围学士都把孩子送到府内,对小姐的学识和功底赞不绝口。”
许清盯着姚承看了一会儿,看的这位管家心里发毛,不敢与其对视。
也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侯爷到底经历过什么,竟然会拥有这种饱含深意,令人胆寒的眼神。
“姚管家既然是来道喜的,就该清楚陆晚禾是我广平侯的妾室,自然也该回侯府来住。”
“是是。”
姚承连连应了两声,额头露出缜密的汗珠。
就在他有些尴尬,考虑要不要回去与聂老夫子和陆小姐商量一下回侯府的日子,许清突然面色转变,问起了祭天大典的事情。
“这次的祭天大典,好像没见到聂老夫子的身影。”
许清清楚的记得,不管是在栖凤殿的广场还是老君山的山头,都没有瞥见聂老夫子年过古稀的身影。
姚承毕恭毕敬的答道:“侯爷,我家聂老夫子年岁已大,老君山地势险要,道路崎岖,不太能适应登山这种体力活。”
这位姚管家虽然说的有道理,但许清却听出了门道。
祭天大典虽然要求百官与皇帝同吃同行,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享有特权,有马车接送。
虽然老君山的道路曲折,不过以许清上次登门看到的情形而言,聂老夫子应该是老当益壮,有参加这类庆典的余力。
“姚管家,聂老夫子没有参加祭天大典,应该是对太后准备更改帝制的举动有所不满吧?”
姚承听到许清的猜测,愕然抬头。
聂老夫子身为太学院的博士,儒学的领袖,自然有这方面的考量在内。
刚刚的说辞确实是糊弄外人的借口,毕竟宫中传出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据说这位外戚太后好像要更改千年以来的帝制,要以女子之身登基称帝了。
这种篡权夺位,而且是用女子之身的行为听上去就有违世俗纲常。
所以聂老夫子选择了抽身事外,坐看太后的所作所为会给大齐带来何种变化。
姚承没想到许清竟然能考虑到这一步,而且他更没想到后者竟主动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那我就遵从晚禾的意见,让她在聂府多待一些时日吧。”
姚承记得许清是很想接陆晚禾出府的,上次若非陆小姐主动开口要在聂府多留几日,恐怕陆小姐当天就被对方带回皇宫了。
如今见许清主动让陆晚禾多待几日,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姚管家意下如何呢?需不需要和府里的人商量一下?”
姚管家从恍惚中惊醒,赶忙摆手道:“侯爷,这种事小人就可以替老爷做主,陆小姐……陆夫人现在名噪京城,聂府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接着他像是怕许清临时改变主意,拱手客气道:“侯爷要事颇多,那小人就先回府通知老爷和陆夫人,不叨扰侯爷办事了。”
“好。”
看着姚管家被翠儿带离了厅堂,朝着府门走去,秦疏影笑着回眸看向许清。
她的眼波如秋水般流转,眉梢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丝慵懒的妩媚,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夫君把陆姐姐留在聂府,是担心陆姐姐身子骨弱,怕她卷入到白莲教的事情里吗?”
“是。”
许清问明了聂老夫子的立场和态度,就决定让陆晚禾暂住在聂府了。
毕竟自己接下来要对付的白莲教和丹阳郡主都极为棘手,对方的很多势力都藏在暗处。
倘若自己表明了对陆晚禾的关切和在乎,定会让这些无孔不入的家伙抓住把柄,对她下手。
秦疏影在这名一贯温和的少年眼里,看到了一抹不可动摇的意志。
她渐渐意识到,对方已不在是当年那个软弱的世家公子了。
在沉默了片刻过后,秦疏影幽幽的叹了口气,盈盈起身。
她上前揽住了许清的胳膊,轻轻的坐在了他的腿上,随后用一双如水明眸盯着许清。
“夫君,你既然担心陆姐姐会被贼人盯上,是不是得在这段时间表现得更在乎疏影呢?”
许清想了想,顿时觉得秦疏影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接着,秦疏影那绝美娇艳的玉颊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霞晕,她缓缓闭上双眼,低头亲吻了下去。
许清下意识的抬手抚背,能感受到一股灼人的温度和颤抖的细腻娇躯。
门口的杨柳偷偷向里瞄了几眼,在看到自家主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行其道,毫不掩饰的索吻后,羞红了双脸,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碰巧翠儿送完了那位聂府管家,从大门的方向走了回来。
“小姐和少爷回去了吗?”
“嘘,别问了。”
杨柳打断了翠儿的问话,推起对方的身子就要走向别处。
只是在走的过程中,她回头望了厅堂的屋门一眼,想象着自家少爷的风采和神韵,心中荡起道道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