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先帝对炼丹成仙的痴迷人尽皆知,确实到了祸乱朝纲,任用小人的地步。
单从这点来看,白莲教把他祸害死,自然能让底层民众拍手称快,勉强也算是一件好事。
“而且,这济世的功劳自然不会在本使的身上。”
许清皱眉问道:“是你们的圣女,还是那個从未露过面的教主?”
春生使看着许清,继续笑道:“我称呼你为天命人,当然是你身上肩负天命,会成为这人世间真正的主宰……”
“什么?”
许清微微愣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穿越过来的原因,便是因为身体原主中了白莲教送给四房的情花之毒,被曼陀罗催化出了幻觉,失足落到了后院水池里。
如今春生使身为白莲教的四季使,竟然和眉善目的与自己说,他一切的行为都是为了自己。
京城这一路颠簸,他数次往返于生死之间,几乎已把白莲教当成了头号劲敌,这人脑子没毛病吧?
“今日的这场大戏,便是为你设立的……当然了,现在不懂也没关系,等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四季轮回往复。等未来的某一天到来,天命人自会明白这其中的奥义。”
春生使的眼眸里,露出了意有所指的深邃目光,在许清还未理解其中奥妙的时候,对方沿着先前胞弟的方向,张开双臂,义无反顾的直挺倒下。
“等一下!”
许清本想在这位春生使身上问的更详细些,但对方却执意赴死。
“砰”的一声,碎裂的动静从脚底传来,即便许清没有低头去看,但他也知道对方是正儿八经的肉体凡胎,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只会死的不能再死。
难不成……春生使还留有后手?
这个想法刚刚涌现,许清便觉得不太现实。毕竟以齐恒帝的帝王习性,绝不会在自己的陵寝多开出口,引来盗贼的觊觎和窥视。
多一个入口,就相当于多一分被盗掘的可能性,齐恒帝的目标是尸解成仙,不被打扰,连墓门都做成了千斤重的宽重石门,绝不会想让外人干扰到自己的长眠。
突然,下方的“尸仙”的头颅向上歪动。
许清本以为是自己精神紧绷,出现了幻觉,但在他把目光直视向那具被烧焦的春生使人偶时,对方竟真的站起了身子,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见鬼了?这世上难道真有尸仙不成?”
就在许清愣神片刻,“尸仙”将手臂伸向一侧,忽然,它的肢体变得怪异,闪烁着微微红芒,像是有什么力量准备破体而出。
“不会吧?”
许清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脸色剧变,整个人的脸庞都在止不住的抽搐。
因为那“尸仙”人偶将手臂伸向的方向,竟是先前祭台周边摆好的黑火药。
在其手臂冒出火焰的瞬间,刺眼的火花也冲天而起,带起了响彻天地,毁天灭地的爆炸。
霎时间,万物寂灭。
……
深夜的栖凤殿,夜色潇潇。
月光透过纸窗上的繁复图案,洒在铺满金砖的大殿里,映照出一片宁静与安详的氛围。
许太后身披白洁的朴素衣裙,静静地端坐在殿中的佛像前,用纤手转动着一颗颗的檀木佛珠。
亮光刚好掩映在她的侧颜上,将这位少妇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一展无余。
她的美,恰似那精雕细琢的玉兰花,高洁而清雅。
即便经过些许岁月的洗礼,但这位年轻妇人的姿容并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变得更加迷人夺目。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许太后默诵着佛教典籍,般若心经,似是在用佛典平复内心的不安。
不知为何,明日虽是自己筹备数年,即将要登基的大典仪式,但她仍无法彻底静心,总会被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念扰乱心事。
万邦来朝,八方来仪,作为千古以来的第一位女帝,许太后知道自己要注意休息,保持仪态。
可为什么会心乱呢?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在许太后的身旁不远处,被国内众位名师大家历时四年,呕心泣血打造的女帝龙袍挂在衣架上。
虽然它在形体上参考了凤冠霞帔的雍容华贵,但上面熠熠生辉的五爪金龙,镶嵌缀满的名贵宝石,无不是在炫耀其尊贵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这件龙袍宫装,将女子的柔美与尊贵完美糅合,气派而又美丽,端庄而又威严。
“不知清儿看到这身衣服,是喜欢还是讨厌?”
许太后念诵佛经的思绪打岔,眸光微微斜视,落在了这身精心准备好的衣裙上。
她忽然有些期待明日清儿的反应,但对方前些日子来皇宫时,表现出的陌生和距离感,又让自己有些惆怅与无奈。
不过等近些日子处理完宫中的要务,肃清完朝中不太安分的其他党派,整个大齐的权利就算被牢牢握在手里了。
她与清儿,自然可以度过往后的时光,再也没有束缚,不用看他人的目光。
“圣……圣人。”
就在许太后失神打岔的片刻,莲华君双手工整的举在胸前,站在了门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