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华贵的公孙皇后冷着一张美颜,长长的睫毛似是在微微颤动,不管脸上还是心中都写满了不悦。
她抿着嫣红色的薄唇,很不是滋味的说道:“听人说,侯爷在外面惹了事,被圣人禁足在宫内思过……本宫原以为侯爷会安分的改过自新,在某处冷宫里休息,却没想到几日过去,后宫被你搅了个天翻地覆!”
“皇后娘娘言过了。”
“言过了?”
公孙皇后将粉颈向一斜,示意许清望向周围。
许清顺着对方的指示向旁边看了一圈,不由得发觉,那些和自己玩游戏的宫女们没有走,都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立在周围。
她们低垂着额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看来公孙皇后的入场,让这些宫女们害怕到了顶点。
“哪里言过了,侯爷真是好手段……若是让您家里的妻妾知道这些时日所作所为,不知她们会是什么反应。”
许清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自己刚刚过足了手瘾,将面前人全身上下都搜了个遍,所以他也没什么底气还嘴。
真没想到,往日与自己有肌肤相亲的女子,竟变得这么凶……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让本宫与侯爷单独待一会儿。”
“是。”
听到公孙皇后的吩咐,周围的宫女们都赶忙应声,从御花园的院子里退去。
那公孙皇后静静地注视周围,待周围的人影逐渐消失后,她的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人前的威严几乎快要消失不见。
公孙皇后娇嗔般的望向许清,喃喃埋怨道:“死鬼,在宫外闹出了大的风波,也不知道进宫里看看本宫。”
许清看着公孙皇后的模样,一时都没有转换过来角色,傻傻的愣在原地。
“你……”
原本笑意盈盈的公孙皇后,听到这声疑问,不由得变了面色。
她柳眉一竖,不悦的问道:“怎么?侯爷现在出名了,连年老珠黄的老情人都不认得了?准备提起裤子不认人?”
“认得认得。”
许清尴尬的回应道:“只是公孙皇后的模样,还真让许清有些后怕。”
“知道认账就好……在宫里的生活,大多像本宫这般无奈。”
公孙皇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掀起裙摆,缓步走到了园子里的某处石桌处。
她回忆,讲述起了这段时日的心酸过往。
“有时候活着活着,这条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天底下的旧臣,也就是那些保皇党们,不希望女人当政,许氏掌权,便偷偷联系到了本宫,想要再次逼宫,发动政变。”
公孙皇后的说法,许清倒可以理解。
古时候的阶级和尊卑观念极为牢固,即便姑姑做出来了实事伟业,也依然会因为女儿身的身份遭人诟病。
但许清没想到的是,对方竟会把密谋叛乱的事情透露给自己。
怎么?他不姓许?
“这事与我说……”
“本宫早就在皇宫里失了势,只是那些人还不清楚,觉得士族世家的名头大得很,圣人不敢惹。”
公孙皇后淡淡道:“所以本宫的一举一动,也都是圣人用来张罗的计划之一,她就是要借这次机会,将所有的保皇党铲除干净。”
“姑姑……”
许清后半句没敢说出来,因为这手段实在是太狠了,让人心悸。
“所以你问本宫,人前为什么要那副嘴脸,自然是在做戏。”
公孙皇后白了许清一眼,娥眉轻蹙,脸上也浮现出了少许厌恶,“不过有些地方倒不是做戏,许家夺了本宫丈夫的江山,皇位,换成谁能心无芥蒂?”
她的眼眸里,似是闪过从前的画面与景象。
但她终是将纤细的五指放置在小腹上,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人呀,终归是要向前看的。”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时近黄昏,街巷中传来了一阵阵“笃、笃、笃”的敲击声。
负责提醒民众防火的小吏提着烛灯,从一处街口走到了另一处街口。
“这是哪户人家呀?”
走到半路,小吏对着一处门户大开的民居,不满的问道:“夜里防贼,把门开着算怎么回事?”
“官爷,兴许是我儿平时收摊太忙,忙忘了。”
小吏的声音,顿时引得一名面容沧桑的老者探出头,弯腰佝偻着将门扇关好,连声致歉,解释情况。
那小吏也皱着浓眉点了点头,继续提着灯把朝别处人家走去。
待那老人陪着笑脸,关门入屋,四周顿时呈现出了一幅极为恐怖的画面。
只见室内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暗红的血液在墙壁上绘出了一个样式繁琐的白莲图案,空气也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铁锈味。
原本暗黄色的灯光,在此情此景的映衬下,也显得忽明忽暗,摇曳不定。
“天玑,你也老了。”
那白莲的图案下方,正坐着一个全身黑袍,面覆青面的古怪男子。
他用嘲讽的口吻,对刚刚出面的老者说道:“换做刚拜入圣教的你,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那官吏杀了,把其作为自己的血食。”
方才那年迈,沧桑的老人,正是七位星君的其中之一,天玑星君。
天玑星君也熟悉面前人的口气与习惯,没有动怒,而是走到房屋的一角,将火红色的面具覆在脸上。
伴随着咔嚓一声,类似于严丝合缝的扣响,这面具贴到了天玑星君的面上。
“齐国暂时了却了外患,注意力都在圣教身上,我们若是再招惹是非,怕是大业未成……就要提前被官府捉住,了却残生。”
屋内的另一边,许久未曾在人前现眼的摇光星君微微侧首,对天玑星君的丧气话表达出了不满。
“什么叫残生?我等愿做干柴,为圣教燃尽余火,不是天大的荣幸吗?怎么到了你这老匹夫的口里,变得不情不愿,婆婆妈妈?”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