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威侯家的姑娘大惊失色,回神后,甩手给了乞丐一巴掌,那乞丐不是好相与的,站起身就骂,说‘活该摔死,就不应该救她’,还说……”春芜脖子根都红透了,声如蚊蝇:“还说‘亲起来一股猪骚味,怪不得没人娶,白送他都不要’,然后暴跳如雷的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骂,吆喝的整条闹市全知道了。”
婉清沉默了,此番变故后,永威侯家的姑娘名节全毁了,这世间大多认为:女子的性命远没有清白重要,更没有家族门楣的脸面重要!所以摆在这姑娘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生,一条路死,端看永威侯是要脸面还是要闺女的性命!
婉清的手指紧紧扣住漆红色的桌面,她忍下心里的不适,沉声问道:“永威侯家怎么做的?”
“永威侯府昨天一天都没动静,大门紧闭,连看门的小厮都躲进去了。大门外边却围了一群人,个个眉飞色舞的议论着当时的情景。”春芜心里同情,叹了口气继续讲:“今天早上,永威侯握着两把菜刀冲出来,面目狰狞,挥舞着菜刀要砍人,大声嚷着谁‘要再说一句就砍死他’,人群才散开,但大街小巷早已流言蜚语满地飞,现在又添了永威侯仗作威作福的传闻。”
听到这里,婉清紧扣着桌面的手指才松了劲,永威侯不是外祖母,他没有舍弃闺女的性命。但贞贵妃会怎样选择呢?
京城里的传闻越来越多,永威侯府依旧大门紧闭。
婉清却没有时间关注后续,因为在她管家期间,周家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周家奴仆的四季衣裳都是发布料,由个人根据自身的高低胖瘦来裁剪,这样的好处便是衣裳合身,剩余的布料他们还可以做些手帕香囊类的,很得丫鬟婆子的心,所以婉清管家后也沿袭这个传统,今年秋季的布料采买好便统一发下去了。
布料发下去,婉清还让红叶和秋葵专门去瞧了瞧院里粗使婆子和前院小厮的布料,见没有任何问题才放下心。但今天,张姨娘却突然来梧桐小院撒泼,说婉清故意克扣各位姨娘院里的女使。
秋葵当即气得不行,以为张姨娘故意找麻烦,卷着袖子就想冲上去和她理论。
婉清出言拦下,她听清楚了,张姨娘说的‘各位姨娘’,按照张姨娘的为人处世和交际人缘,其他姨娘不会和她一起来诬陷,那么这便是真事了。
婉清走到院门,看着张姨娘,正色道:“请姨娘说明缘由,我必给姨娘一个交代。”
张姨娘下巴朝天:“你克扣女使的份例,以次充好来谋取私利。”说着递过来一块布头:“你居然把细棉布换成粗布给三等丫鬟们穿,不过是欺压他们身份低不敢吭声罢了!你可真是蛇蝎心肠。”
婉清冷静的接过布料,摸了摸手感,纹理非常粗糙,确实是会磨皮肤的粗布,她朝张姨娘欠身道:“婉清会给姨娘一个交代,姨娘先回去吧。”说完直接回了院子
张姨娘脸色一变,就想去抓婉清的胳膊,被红叶一把攥住手腕,红叶的声音冰冷:“看来奴婢说的话,姨娘忘的干干净净。”
张姨娘一激灵,连忙赔笑道:“红叶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再问问,现在没事了,我马上就回去。”
红叶冷哼一声,松开手去追婉清。
婉清等红叶赶上来,交代道:“我让秋葵去前院和老太太院里的三等丫鬟处询问,你去各位姨娘处,若确实全是粗麻布,则带一匹过来,然后再找几个身体强壮的婆子来。”
红叶应了,婉清再对春芜道:“你去请负责采买的各位管事到我这里来。”之后她到正厅坐下,端着茶盏静下心来等待,脑子却在不停的思考。
等人全部回来,汇报的结果和婉清想的一样。
大太太和老太太院里及书房里所有的丫鬟婆子的布料都没有问题,唯独各位姨娘处的三等女使和粗使婆子的布料出了问题:细棉布被换成了同等花色的粗布。
而各位姨娘发现后,因不想和怀有身孕得老太太宠爱的婉清撕破脸,便要求院里的人闭紧嘴巴,然后拿出体己来帮他们换新的。只有张姨娘希望婉清倒霉,所以她发现后立马闹开来。
若没有张姨娘,就真如了他们的意了!婉清眼睛眯起来,静静的等着负责采买的管事们到来,只怕这群人的嘴应该硬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