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陈稳婆激动的音调发颤:“老奴原以为羊水会先破,没想到竟是宫口先开了,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来报恩的,听话极了。现在娘娘宫口开了半指了,还有明显的宫缩阵痛,今日定能顺利生下孩子。”
深秋的天气,陈稳婆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当她的手按到淑妃的肚子上,她的就心提到了嗓子眼。
婉清娘子八个月的身孕,喝了多少催产药都生不下来,她都能不伤胎儿分毫的将胎儿推到产道中,所以对淑妃即将足月的身孕,她是满怀信心的,也敢和婉清娘子打包票。
但淑妃是皇宫的娘娘,肚子里怀的是龙胎啊,一个不好,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即使信心满满也会胆战心惊。
如今心放回了肚子里,陈稳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骤然生出烧了八辈子高香何其有幸的感觉。
因为这个孩子的造化,她甚至不敢想……
婉清扶着肚子快步走到床榻前,淑妃冷汗淋漓脸色苍白的朝她笑了笑,婉清的眼泪滚珠一般滴落,想到淑妃一声未吭的忍下推产之痛,她的嗓子便酸涩的说不出一句话。
大太太搀扶着老太太走过来,看见淑妃的模样,大太太的心碎了一地,扑到床边嚎啕大哭,婉清心一紧,连忙悄声道:“大太太,小心隔墙有耳。”
大太太捂住自己的嘴无声的流泪,用手帕擦拭着淑妃额头上的汗水。
婉清心里发涩发疼,但接下来要做的事刻不容缓,她开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我们得快一点。”
淑妃点点头,努力撑起身体,大太太慌忙扶着她,老太太握着拐杖的指尖发白,苍老浑浊的眼眸中透着血红。
婉清拿来胭脂盒子,用指腹匀出一点轻轻涂在淑妃的脸颊上,若隐若现的一层薄红遮盖住了她因疼痛而苍白的面容,再让淑妃用嘴唇抿了一下胭脂花片,营造出淑妃气色很好的假象。
做完这些,淑妃扶着肚子神色如常的站立着,忽略她额头上不断沁出的冷汗,完全看不出她是即将生产的人。
大太太不放心扶着淑妃:“这能行吗?”
陈稳婆恭声道:“回大太太,女子生产多需要一天的时间,还有生一天一夜的,故娘娘不会这么快,在羊水破了之前多走动也有利于生产。”
淑妃对着大太太安抚的笑了笑,然后深呼一口气,朗声对外道:“云若,准备轿撵,本宫陪祖母和母亲去宁康宫谢恩。”
淑妃坐在轿撵上,时不时的阵痛使她情不自禁轻皱眉头,但她脸上依旧笑盈盈的,整个人慵懒的靠着轿撵的靠背,抬抬手道:“走吧。”
宫人抬起轿撵,云若和云兮随侍两侧,陈稳婆扶着婉清,大太太扶着老太太,一行人往宁康宫去。
到了宁康宫,淑妃带着众人向太后请安,太后仍旧在生贞贵妃和皇上的气,心里怒火滔天,脸上却和善可亲,含笑道:“淑妃快到哀家身边坐下,你们也都坐。”
李嬷嬷亲自扶着淑妃坐在暖塌上,再让宫女搬来三个绣凳放在下首的位置,请老太太、大太太和婉清坐下。
再次谢恩后三人坐下,老太太恭声道:“这几个月臣妇家这丫头在宫里多有叨扰,蒙太后慈心照拂,臣妇感激不尽。”
太后摆摆手,眉眼慈和:“哀家喜欢她才留她住下,且她细心照料淑妃,与皇嗣有功,等淑妃诞下皇子,哀家还要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