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安眼眸赤红,手指攥的咯咯作响,他竭尽全力压制着胸腔里的怒气,沉声问道:“她用什么来威胁我们?”
婉清将太皇太后的话复述给周以安,说完之后她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其实,我见过邹家大公子,太皇太后说的不错,他是一个很出色的儿郎,满京城里也没有几个能比的上他,可是,他才九岁,谁能断定他及冠后的品性,若他长大后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怎么办?就算他仍然很优秀,但佳宁就是不喜欢他呢,若太皇太后下了赐婚的懿旨给邹家,佳宁不想嫁也得嫁,她只能与不喜欢的人迁就着过一辈子。等到邹家女成了皇后生下嫡长子,若佳宁过的不如意,我们还能护住她吗?”
“我绝不允许。”周以安声音发寒:“那就鱼死网破吧。”
婉清闭了闭眼,她不想走到这一步,但她绝不会舍弃佳宁。
回到将军府,婉清让紫玉去通知大太太,她和周以安去了老太太的院里。
天色渐渐发昏,老太太屋里只能听见大太太捂着嘴哭泣的声音,老太太脸色发沉:“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哭什么。”
大太太心如刀绞,她含着眼泪道:“太后与皇上还在宫里,太皇太后一怒之下,会不会拿他们出气。”
“皇上是她的亲皇孙,她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老太太硬下心肠道:“太后无辜,佳宁也无辜,我们周家没有选择,既然她想斗一场,那我们也不用犹豫了。”
大太太脸色苍白,扭过头痛哭起来。
“老大在边疆,邹家的兵力也在边疆。”老太太看向周以安,交代道:“这胜负就定在这京城之中,你明日便开始部署。”
周以安沉声应下,老太太缓缓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婉清一言未发,向老太太告退后,周以安骑马去了京郊大营,婉清回了集福堂,走到正房门口便听见里面清脆的笑声,婉清敛下眼眸中的沉痛,吩咐紫玉:“你去和红叶等人说,让她们带着孩子们去景泰屋里玩。”她不想让孩子们早早的失去了童真与快乐。
婉清去了厢房,等紫玉过来回禀孩子们都去了景泰屋里,她才回到正房,挥退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独自坐在暖塌上沉思。
深夜,周以安回来的时候,看见昏黄灯光下一动不动的婉清,他嗓子眼里都布满了苦涩,走到婉清跟前,柔声道:“太皇太后未必敢走到那一步,她不过是吓唬我们,想要让我们屈服,这个时候,端看谁能沉得住气,你要相信我,我们未必会输。”
婉清僵硬的抬起头,声音轻如雾:“若太后真的出事,母亲会怪罪到佳宁身上吗?若真是生灵涂炭,人们会怪罪死的人,还是会恨活着的人?”
周以安张了张嘴,嗓子里酸涩到发不出声音。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婉清垂下了眼眸,佳宁是周以安的女儿,太后也是周以安的姐姐,她不该让他做艰难的抉择。
周以安将婉清拥到怀中,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
然而次日早朝,太皇太后就宣称五岁的皇上病了不能早朝,还在下朝后宣了几位宗室王爷到乾清宫议政。
紧接着便是自皇宫里传出来太后因照顾皇上累病了,太皇太后便以太后要静养的缘由回绝了周家递牌子进宫觐见太后的请求。
太皇太后这是变相的囚禁了太后与皇上。
周以安下了朝,骑马去了西郊大营,一个时辰后,以‘保护皇上’的名义率两万兵将驻扎在了皇城脚下。
太皇太后收到消息后哼笑道:“看来,这是要与哀家刚到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