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让人恍恍惚惚, 当皇上从往事钻出来时,眼前朦胧,烛火摇曳。
身下写了一半的圣旨早就被他弄脏了。
他直起背让大太监再取来一份圣旨, 又拉下宫人为他盖的薄被。
“咳咳……”他左手捂住唇,指缝流出鲜血, 右手紧紧攥笔, 在空白的圣旨上落字。
望着摇晃的灯影,他不禁想,倘若他当时没有存着私心, 而是大声唤着宫人与他一同赶去东宫,无衣……就不会死了。
心绞痛让他接连咳嗽, 身子愈发无力, 只能用手硬撑着桌案。
“陛下!夜深了, 您快去歇息!”
皇上抬手晃了晃:“不必……不必……”
坐在桌案上的魔族咂了咂舌, 撇过头去:“真搞不懂你们凡人。”
魔族透过纱窗看向窗外,今晚的月亮很圆,沾着血气,整个皇城都被魔雾笼罩了。
而有一处, 魔雾最浓,所有魔族都朝那里奔去。
桌案上魔族自言自语道:“那是你们皇族的陵寝吗?身负天地气运,人族盛衰,是好东西, 我要去看看。”
说罢, 他化作一团魔雾,穿墙往夜空飞去。
胥朝起发现魔族喜欢阴邪之物, 因此他们总往坟地钻, 还惊醒了不少孤魂。
胥朝起颇感头大, 于是他赶往一处处墓地将魔族赶走,又将孤魂给重新压入坟地里。
只是这皇城的坟墓实在是太多了,胥朝起压了这头,那头又起,一时间他满头大汗,瘫软地坐在田地里。
胥朝起在月光的照耀下,洁白的手臂仿佛被撒了一层银霜。他一边大口喘息,一边又取出师兄给他熬的鱼汤津津有味地吞咽。
不远处的魔族们藏在阴暗处偷偷露了一双双眼睛,私底下嘀嘀咕咕。
“可不能磕碰了他,不然魔尊得把咱们的皮扒下来!”
“知道知道!”
胥朝起喝完鱼汤后,望着自己的手掌,眼中有灵光划过。
他一连取出了数道符纸,灵巧的符纸将纸折起,很快就扎了一个与他身形相似的纸人。
纸人燃起,不一会儿便化作了他的模样。
他咬破手指在纸人眉心点了一滴血,又画了几道印记,纸人动了起来,只是眼神有些呆滞。
纸人跑到一片坟地,将上面的魔族全部赶跑,又跑到了下一片坟地。
胥朝起一看有效,又一口气再扎了四五个纸人,皇城墓地盘旋的魔族一下子就少了许多。
不少魔族一见胥朝起换成了纸人,一下子腰板硬了起来,敢与其对打了。
他们见纸人正蹲下来将孤魂往坟地里压,于是昂首挺胸过去想要围殴纸人。
纸人见状没有理他们,依旧压着孤魂。
魔族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火焰在手中燃起,他将火焰往纸人身上一抛,然而火焰根本就点不着。
魔族:?
他又用水往纸人身上淋去,可纸人一点水都不沾,水流都从纸人身上滑了下来,符纸依旧干燥如初。
就这样,魔族折腾了许久。
直到纸人将孤魂全都给摁下去后,缓缓起身。
“啪——啪——”,纸人扇了他们一魔一巴掌,将他们一脚踹到地上,压起来打时,魔族这才懵了。
他们狼狈爬起,却又被纸人一拳打到地上。
众魔被打得鼻青脸肿,好不容易得到空,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纸人插着腰,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不一会儿,坟地连一点魔气都没了。纸人这才转身继续去按孤魂了。
胥朝起松闲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到空中的魔气上。
只见黑压压的魔气如乌云般笼罩在皇城一脚,胥朝起认出那是皇族陵寝!
他眉心一跳,正要折一只纸鹤飞过去,却见魔气忽然散开,其中最大的一团乌云朝着皇宫飞来。
胥朝起揉了揉眼睛,二话不说跑向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