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昨[ri]劳累了,她是可以心安理得不起来的吧。
阿畴自是知道她的[xing]子,道:“让秋菱准备了暖手炉,再把饭菜端到榻边来,你先用些吧。”
希锦满意:“好!”
阿畴看她眉眼间都是喜欢,于是面上也现出笑来:“我今天会把孙嬷嬷的事处理了,你不要出去,不要见她,不然她一定哭求你,万一你心软呢。”
希锦一听,哼了声:“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呢,赶紧把她打出去吧。”
阿畴笑了笑,没说什么,径自出去了。
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阿畴再次审讯了孙嬷嬷,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反正孙嬷嬷全都招了,说她如何勾结了外面的黑牙子,让他们和她接应,说她这几天都一直找着机会。
总之就是蓄谋已久。
秋菱收拾着碗筷时,希锦抱着铜暖手炉,听着阿畴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希锦便问起来:“你再问问希钰的事啊,看看她是不是和希钰勾结了,希钰到底要干什么?”
阿畴道:“问了。”
希锦兴致勃勃:“说什么了?”
阿畴:“只说希钰好几次过来我们家,问起你我的种种,好像比较关心我们?”
希锦在心里轻“呸”了声,怎么会是关心呢,她分明惦记着自家男人。
以前不懂,不明白希钰惦记什么阿畴,阿畴有什么好的,现在希锦觉得,这是宝。
阿畴是她的,必须搂着不放,不能便宜了希钰!
这么一想,阿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万一他知道了,又觉得希钰不错呢,男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呢,说不得过几天就变心要纳小,所以不能让他知道希钰惦记他,免得他翘尾巴。
至于那孙嬷嬷——
昨晚希锦对孙嬷嬷还有几分顾念和无奈,突然要卖掉一个嬷嬷,她会下不去手,但是经过昨晚的心里挣扎,她如今只剩下厌倦了。
人心就是这样,总会有一个割舍告别的过程,一旦在心里割舍了,那昔[ri]所谓的情分也就彻底没了。
于是她道:“这老贼虫实在可恨,把她卖到穷苦地方,让她吃个教训吧,让她后悔一辈子!”
阿畴却道:“明天我找药房拿一副药,给她喝了,让她哑了嗓子,之后随便扔到家里的庄子上吧。”
希锦:“庄子?那还便宜了她呢!”
宁家在汝城附近的地很是丰沃,庄子上的人每年都吃得油光发亮。
阿畴:“毒哑了,她再不能说什么,庄子上管事的自然吃饱喝足,把她送过去后,叮嘱下,严加看管,在我们眼皮底下,她也做不得妖。”
希锦想想也是:“行吧,你来办。”
她不想再看到孙嬷嬷,不想看到她老泪纵横,所以阿畴既然能拿主意,那就让他去做吧,她乐得省心。
阿畴:“好,我会处理好。”
************
第二天,阿畴早早起来过去药房,抓了一副药给孙嬷嬷灌下,她呜呜呀呀的,果然说不出话来了,阿畴便找了牛车,自然不是希锦出行的牛车,是敞开了的平板牛车,拉货的,直接给她送到庄子上做苦工去了。
孙嬷嬷走了后,穗儿依然有些[jing]神萎靡,不过人倒是勉强恢复过来,已经能干活了。
希锦把穗儿叫过来,道:“你经过了这一次,好歹得一个教训吧,以后凡事当心。”
穗儿跪在那里,流着泪说:“娘子,我明白。”
希锦叹了声:“你也该知道,这次若不是阿郎当机立断,从孙嬷嬷那里得了线索,又有宁家几位郎君陪着一起去找你,你还不知道什么下场。”
穗儿:“阿郎和娘子对我有再造之恩,我都知道的。”
希锦点头:“你能逃过此劫,我们也高兴,只盼着你从此安分守己,好生做活,也不枉我们[cao]心这一场。”
穗儿便磕头如捣蒜:“奴婢知道,奴婢一定谨记阿郎和娘子之恩,用心服侍阿郎和娘子。”
希锦和穗儿说了一番,又准备了些糕点送过去几位堂兄,以感谢他们昨晚为自家尽的心。
除此之外,希锦还让人把孙嬷嬷昔[ri]住的那间耳房给规制过,该扔的扔,该烧的烧,重新找人粉刷了,于是整个焕然一新,属于孙嬷嬷的气息[dang]然无存。
她把大家伙叫过来,要求大家以此为鉴,不然没好下场。
这么说的时候,她想了想,到底是狠心拿起旁边的杯盏,直接给扔地上。
之后她望着大家伙:“下场就如同此杯!”
这一招是从话本中学来的,希锦[bi]着葫芦画瓢,不曾想还真把两个丫鬟几个奴仆给镇住了。
大家伙看希锦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好像她是生杀予夺的神。
希锦顿时有些飘飘然,她私底下对阿畴道:“我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了,你觉得呢?”
阿畴很肯定地颔首:“是。”
希锦深深地看了阿畴一眼,之后叹了声:“罢了,我也就那样吧。”
通过这件事,她很清楚地明白,阿畴比她以为的更要复杂。
她以前便看不透他,如今来看,关键时候,阿畴的眼力、决断以及处事的能力,比她以为的要好很多。
他见孙嬷嬷做这样的事,那眉眼竟如此冷静,不喜不悲,甚至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就像——
希锦想着,这就仿佛他早已经见惯了大风[lang],好像这些小打小闹根本不会被他看在眼里。
她这么看着他时,阿畴道:“怎么了,看你倒是有些丧气?”
希锦:“阿畴,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
阿畴:“嗯?”
希锦:“当初我娘要你做赘婿,你怎么就应了?”
阿畴听这话,睫毛轻抬间,视线便落在她脸上。
希锦歪着脑袋,打量着他:“其实你便是不给我做赘婿,也能正经娶妻吧?”
他毕竟生得模样好,但凡他想,还是有些娇美小娘子愿意嫁他的。
阿畴沉默了片刻,才道:“爹娘待我有再造之恩,他们担心你,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自会照顾你。”
希锦其实原本也不指望他说出什么来,不过现在听这话,只觉得无趣透了。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甜言蜜语哄哄也行啊!
这果然是蚌壳郎君呢!
阿畴看着希锦:“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希锦便叹:“也没什么,只是想起过去宁家西席说过,你才思敏捷,出[kou]成文,还说你[jing]研四书五经,又饱读武侯典籍,学得满腹经纶,是翰苑之才。”
这些都是许久前的事了,那时候希锦也被[bi]着读文识字呢,所以对这些话印象深得很。
不过后来阿畴不怎么读书,又成了她的赘婿,远香近臭,她怎么看阿畴怎么觉得没能耐。
阿畴却是并不在意的样子:“不过是读几本书罢了,纸上谈兵,算得了什么,我往[ri]做事,那是百事不成,你也知道的。”
百事不成……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的。
希锦叹:“你可千万不要提什么百事不成,这次我们六重纬的买卖,我还盼着你能做好了,到时候咱们好歹挣一笔,这买卖还没做呢,你倒是给我提百事不成?”
阿畴唇边泛起笑来:“好,我知道了,这次一定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