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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别抛下水儿……”
空旷大殿,水娘呢喃,入睡梦中,睫毛颤动,眼角似有泪珠浮现。
地一,很命苦。
可以说。
暴梁时,黑莲手下,十九秘谍,无一人命不苦。
不是苦命人。
也无法走上造反这条杀头路。
“可惜。”
“你不是她……”
“但你就成为她吧。”
看着她的容颜,苏辰将水娘抱起,放在床榻,解下衣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做完这些。
他走大殿,站在太液湖水中。
“你真是黑莲?”
在这湖水,有一老者,狐疑看着他,立于此,已有一阵了。
帝龙。
或者说。
第一尊醒来的大虞宗师。
“我家陛下,想请您一叙。”
帝龙,颇为恭顺,立在苏辰这尊一朝名声鹊起,绝世第二仙的面前。
执掌十绝术,就证明山巅上,有他一个位置,哪怕现在不是俯瞰人间的山巅巨擘,日后也会是。
“他为何不自己来?”
苏辰遥望登天楼,在问。
“因为……王不见王!”
“仙临前,十绝术与十绝术,无法相见,一见必生死,这是铁律……”
“吾叫月。”
“大虞之月!”
有嘶哑声音,在帝龙口中响起。
此时。
帝龙,仪态大变,脊骨挺直,有帝气横生,背负双手,眸若大日,灼灼有神,审视着苏辰,想看透苏辰。
就这样。
平平无奇的夜里。
两尊十绝术的拥有者,这俯瞰人间的巨擘,在太液湖中见面了。
“寻我何意?”
苏辰沉思。
他实在想不出,对方为什么要见他,冒着十绝术互杀的风险。
一旦动手,就破功了。
寿元,是一把枷锁,哪怕练气登顶之仙,亦要受困其中,不得翻身。
“吾要仙临。”
“山河气运,不可再被风雪剑仙掠夺,否则,仙临再推迟下去,吾等全都要垂垂老死……”
“如吾等老死,第一个就出手,毁掉人间一切,吾等得不到,其余人也休想得到!”
这一尊大虞皇帝,练气登顶之仙,眸中有深沉恶意,徐徐在说。
苏辰微微沉默。
仙临在何时何日,他不清楚。
但遥望远处登天楼,这一尊大虞皇帝头顶的寿火,推算下来,醒来后,大概他还剩下十年可活。
“仙临,会在玄龙二十年降临?”
“阻风雪剑仙。”
“就凭我?”
苏辰确定这尊大虞皇帝没认出他身份,于是,佯装失意的摇头,叹息着。
“早在建武年间,我就曾与他交手,无奈,他惊才艳艳,横压我无反手之力……”
“我不是他对手。”
“至少,那名为斩月的意气一剑,杀我易如反掌,劳烦,另请高明吧。”
苏辰夸耀着自己。
言语中。
将自己这尊名声刚起来的浊世之仙,贬的一文不值。
的确如此。
按战绩。
风雪剑仙的他,一剑横压天地,斩过高阶练气仙,仅仅名头就让两尊亚先天避退,还曾在江河上与先天大境争锋。
黑莲圣者的他,从始至终,也就只斩了一头亚先天妖魔罢了。
虽说绝世双仙,但世人都知晓,黑莲不如风雪剑仙,这是风雪剑仙二十余年积攒的恐怖之威。
“风雪剑仙,必然登顶,此事不用伱来提醒。”
“他惊才艳艳,意气一剑,让他以人间修行,不弱通天仙路,这让向天夺命八百年的剑疯子都看好他。”
“你怎可能是他对手!”
这让大虞皇帝,有些不耐烦。
说罢。
大虞皇帝挥手,朝苏辰扔出了巴掌大小的黑棺。
“你有葬棺,配合此物,以十绝术,与他一争高下足以。”
“你无寿元之忧,可尽情出手!”
“剩下。”
“吾等来谈。”
“他真要阻仙临,拦我等踏进筑基境仙机,吾等也不怕折损一尊练气八重仙来斩他!”
“更何况。”
“他欲要王朝真正一统,聚人族气运,惹怒上苍,未必还能活多久……”
大虞皇帝,冷冷笑着。
这话苏辰不明白。
惹怒上苍?
何意。
“好。”
苏辰没有发问。
就这样。
帝龙走了。
太液湖,苏辰也走了。
以黑莲的姿态,离开了皇宫,踏进了江河,转了一圈,没发现身后有尾巴。
时至此刻。
苏辰还有些懵。
“这是……”
黑棺沉甸甸的,巴掌大小,散发着不详之气。
打开。
轰!
瞬间。
苏辰合上了。
熟人!
老熟人了。
建武八年,紫袍张公造反,夹裹天下一品数十,围攻天武塔,后遭宗师一掌败退。
建武十年,建武驾崩,小皇帝继位,为先皇建武扶棺入皇陵。
十绝有一术,叫三尸法。
建武习之。
还有最后一尸,没有寻到……
“梁太祖……”
这巴掌黑棺里,赫然封印着大梁太祖,遭仙鲸之血延寿,彻底妖魔化的身躯。
百丈高,青面獠牙,遍布森黑鳞甲,额有犄角,有人形,却是如魔般的怪物。
这是一尊大妖魔尸骸。
竟还隐隐逼近亚先天水准。
如此的话。
昔年。
若非小皇帝,还有仙鲸楚师联手背刺,梁太祖或许还在这皇帝宝座上,无人能撼动。
有仙鲸之血,梁太祖寿元无忧。
“难怪,大虞月说,此物可助我与风雪剑仙争锋!”
苏辰感叹。
亚先天炼尸,一旦炼成。
辅以兵甲如山。
必可逼近先天大境。
到时。
他这尊浊世术仙,就真的跟风雪剑仙一般无二,足以并列绝世双仙了。
只是。
天下间。
又有谁能想到,天下第一修行的风雪剑仙,跟黑莲,其实是一个人。
“这算不算资敌?”
苏辰摇头失笑。
树须涌动。
以御医徐歌身份,重回皇宫,来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还是散漫样子。
御医以上,除却苏辰,连同正副院首,全都不见踪影。
唯有医士,在太医院晃荡。
“现在院首大人,半月才从后山出来,出宫批条都不好批了。”
“谁说不是。”
医士们,叫苦连连。
此时。
苏辰路过。
他们又变得阴阳怪气。
“这不是徐御医吗?”
“听说,你是执宰之子,难怪年纪轻轻入了太医院,还莫名连绝症都能医治,原来是有人给你铺路啊。”
“下一步,该不会就变成太医了吧。”
徐歌不合群。
苏辰也是。
对此。
苏辰不以为意,回到小院,挖土,将葬棺挖出,把黑棺埋入葬棺,满意点了点头。
轩辕宝树,他也时常过去,以长生真气喂养,现在又多了等亚先天妖魔炼尸成熟。
接下来。
只需要等收获的季节了。
皇城风平浪静。
前段时间。
妖魔之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座古城风雨飘摇八百年,经历过太多惊天动地的事了。
与之相比。
这一场妖魔之乱,反倒像是小儿科。
小院恢复往日模样。
闲来,浇花弄草,更闲时,苏辰就抱着手炉,昏昏欲睡。
只是。
没安宁多久。
就有人急忙跑来苏辰小院。
“逃了。”
“青雀逃了。”
陈玄,着蓝袍,小跑而来,气喘吁吁,以他三品修为还如此气喘,可见来时有多焦急。
“逃了也好。”
苏辰在修剪枝叶。
得他一剑。
再愚钝的人,也会有惊天变化。
小小太液湖,困不住这一只想要振臂高飞的青雀。
“她病了。”
“好几天没服药了。”
“这样下去,说不定,她会死的。”
陈玄急了。
他也不知为何,宫廷禁卫,还有槽帮十万众,他皆可调动寻人,偏偏来寻这懒散御医。
“这样啊。”
苏辰修剪枝叶的手停住。
他,不想送走第二只青雀。
哪怕。
她是假的。
“跟我来。”
苏辰沉吟,看向远方,四处搜寻,无数寿火映入他眼底,他起身走向马车。
“驾车!”
苏辰走进车里,看向陈玄,这刚晋升的蓝袍主事太监。
“让我驾车?”
“我可是蓝袍了。”
“能让咱家驾车的都是王爵,绝巅,甚至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