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这每个月发给你的薪俸是多了些。从下个月起,你的薪俸减半,免得你胆大包天,拿本王做赌。”
“王爷……王爷……小的只是随口说说……您堂堂王爷又何必要跟小的置气……王爷,小的还要攒钱娶媳妇呢。”
厢房内,阿萝扎起耳朵听了听,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苏如锦一眼,将嘴凑到乳娘耳旁,低着声音说了句:“乳娘,你有没有听见阿九的声音。我怎么听着,像是阿九在叫王爷呢。”
乳娘摇摇头,也看了苏如锦一眼:“怕是你幻听了吧。”
阿萝轻哦了一声,将放着蜜糖的罐子端到了别处。
吃了药,苏如锦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可人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王妃也真是命苦,主母早逝,夫人进门,好不容挨到出阁嫁了个如意的夫君,偏偏却又生出这档子事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竟要这么算计咱们王妃。若是让阿萝给逮到了,铁定饶不过她。”
“嘘!小声些。若是叫王妃听见了,心中指不定得难受成什么样子。”乳娘给阿萝使了个眼色:“你呀,净说些傻话。倘若这个人是芸香,你该如何饶不过她。”
“会是芸香吗?”阿萝抿了抿唇:“这个芸香也是的,夫人对她那般不好,她却处处忠心,帮着夫人做事。王妃从未难为过她,她却处处算计,生怕王妃将这日子给过好了。她怎么也不想想,夫人既将她给了王妃,她日后过的如何,全得由王妃说了算。况且,王妃心善,性子也柔,她但凡只要守着规矩做事,王妃都不可能亏待了她的。”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小阿萝,想事情,都是直来直去的。芸香的心思,乳娘大概也知道一些,她自小在夫人身旁长大,看到的不是算计人,就是人在算计她,她这心里呀,早就跟盘藤一样密密的,莫说是阳光,就连风都透不进去。莫说她不会真心实意的对待王妃,就算她真心了,你我敢信吗?会信吗?能信吗?”
“为什么不能?”
“因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乳娘摸了摸阿萝的头:“芸香她,总归是夫人身边儿出来的,就像咱们家王妃是苏家的女儿一样,王爷对她再好,心里头总是会提防着的,除非……”
“除非什么?”阿萝好奇的问。
“除非,咱们苏家的那位老爷解甲归田,不再做这个吏部尚书;除非,咱们家的那位二小姐,不再是齐王府的侧妃;除非,王爷他有一天真正看懂了王妃的心,知道王妃虽然顶着苏家的那个姓氏,但骨子里流淌着的血脉却有一半是姜家的。咱们王妃啊,与那两位苏家的女儿是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王妃才不像二小姐和三小姐那样的刁蛮。旁人都说,咱们苏家二小姐长得最好看,可阿萝看来看去,都觉得她不如咱们王妃。眼睛长得大又能怎样,还不是稀里糊涂的不能明辨是非?嘴巴长得好,又能如何?说出来的话,还不是叫人听不得。咱们那位苏夫人啊,也就只能生出这么两位小姐来了。”
“小阿萝!”乳娘宠溺着戳了阿萝一指头:“方才这些话,出去了可不能随便说。若是传到了苏家那位夫人的耳朵里,只怕又要给记在咱们王妃头上了。”
“记就记呗,反正咱们现在也离开苏家了。阿萝就不相信,夫人她还能寻到咱们晋王府的门上来。”
“说的也是,夫人她强算在王妃头上的事情又不只是这一桩。行了,趁着王妃还没醒,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阿萝点点头:“那乳娘你呢?”
“王妃身旁离不开人,我且在这里守着。等你手上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再来换我。”
乳娘帮着阿萝理了理被冷风吹散的发丝,猛然间发觉,阿萝她竟在不知不觉中高了自己许多。
“这日子过的可真快啊,不知不觉中,小阿萝也到了该指婚嫁的年纪。”
“乳娘你说什么呢?阿萝还小,还要在王妃身旁多待几年。哦,不对,不是几年,而是一辈子!”
“你急什么,乳娘又没说着让王妃将你给许出去。晋王府这么大,总能寻到一个适合阿萝的人。”
“乳娘……”阿萝羞红了一张脸:“阿萝再也不要理乳娘了!小姐才刚嫁了王爷,乳娘就开始拿阿萝开玩笑了。”
“行了行了,乳娘不跟你开玩笑了,赶紧去吧。”乳娘说着,弹了弹阿萝身上落下的雪花,嘴里说着:“这雪,怎么又下起来了?”
“瑞雪兆丰年,这也是乳娘你说过的。”
阿萝嘻嘻一笑,用手护着头,跑到了院子里。
乳娘感叹一声,回过头来,却见刚刚还躺在床上的苏如锦,此时却披着衣裳站了起来。她忙进了屋子,顺手将门给掩上:“王妃还发着高烧呢,这怎么就起来了?”
“乳娘,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儿?”乳娘看着苏如锦依旧有些微红的脸,“这就算是有什么急事,交给乳娘或者交给阿萝去办就行。你这药才刚刚喝下,脸都还烫着呢,怎么能出去招风?王妃你,莫不是要去见王爷,想要给王爷他再解释一下。这个不急的,左右王爷都还在府里,王妃你总得寻得着机会不是。”
“乳娘。”苏如锦软软的唤了一声,用略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锦儿是要去见王爷,不过不是云堇,而是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