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果然燃了战火,苏如锦对于父亲暗中差遣乳娘给自己递密函的举动也是越发的心寒。为了皇城中的那个至尊宝座,诸位皇子之间难免会明争暗斗,尤其在眼前的这个局势下,父亲选择站在齐王身边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他可曾考虑过,倘若她将萧云堇的边城布防图交给了齐王,齐王的人又在暗中使了什么绊子,到时候倒霉的可不仅仅只是萧云堇和晋王府而是边城及大梁数十万的无辜百姓。
这一夜,萧云堇都待在孟将军的营帐之中。虽相距不远,但透过营帐上折射出来的影子,可以看得出形势焦灼,因为不光孟将军与萧云堇两个人在谈,还有他们的副将。直到天蒙蒙亮时,萧云堇才带着一身的寒气回到了夜宿的帐篷。
苏如锦本是和衣躺着的,听见动静,便坐了起来。
“吵醒你了?”
萧云堇坐到她的身旁,见她全身穿戴整齐,便知道她这一夜,也是没怎么睡的。
“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王爷可是要快马加鞭的赶回去?”苏如锦问,倚在他的身上:“王爷虽手握兵权,却只是自保,甚至为了不让父皇猜忌,而在返京之时,将手中的兵权移交。可父皇他,还是防着王爷。王爷回京时,父皇总会连王爷身边的副将都一并召回,看似皇恩浩荡,可谁都知道,王爷与这些将军们一入皇城便被监视了起来。
边城原本还有孟将军驻守,可偏偏,因为孟小姐的事情,孟将军也提前返回了京城,对于那边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王爷若是不尽早赶回去,只怕大梁的第一道防线就要被攻破了。”
“不是被攻破,而是已经被攻破了。我大梁连失两座城池。”
萧云堇的眸光里带着一片恼意:“回京时,我特意在边城留下了一名副将。此人虽官职不高,但有胆有谋,也算是个将才。稍加时日,未必会比朝中的那些将军们差。可谁知,我前脚才走,后脚他就被府中的小妾的告密,说其私通敌国,是个叛徒,且说的有理有据,还有相关的物证。我原想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待我返回边城之后再行处置,哪知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京里。父皇的行事作风,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似乎比往常更为莽撞,当即就判了此人斩刑,且不用押送回京,直接在边城执行。
“那名副将是被冤枉的?”
“当然!”
萧云堇点了点头。
“王爷为何如此肯定,也许他真的是私通外敌呢。”
“他虽有些贪恋女/色,但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他是边城本地人,父母在他刚刚记事时候就被敌军杀害,他的命是捡回来的。他之所以参军,也是为了复仇,就算他对大梁不忠,也绝对不会私通外敌。那名小妾所谓的证词证物我也曾看过,所谓的证词,不过是他酒后抱怨的言辞,所谓的物证,也只是在边城随地可见的敌国的一些小玩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父皇若然怀疑,只需遣个亲信到边城去问一问就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通敌了。”
“可父皇没有,父皇直接杀了他。”苏如锦抬眼看着萧云堇,低着声音说了句,“杀鸡儆猴,父皇杀他是为了提醒你!”
“小妾告密,或许只是一个突发的事件,但父皇却把握住了。父皇用那个人的项上人头来警告我,且不可生什么心思。”萧云堇说着摇了摇头:“可我压根儿就不想要他的东西。他看中的权力,在我的眼中,什么都不是。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是他的儿子,不是这大梁的皇子,更不是什么晋王爷,而是一个寻常的山野农夫,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常生活。”
“王爷不看中的东西,旁人却是最在意的,因为在意,所以便会忌讳王爷的洒脱,总担心,王爷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心思,于是时时提防,处处小心,逮住机会,便想着将王爷给打压,甚至是打垮下去。可这一次,父皇显然是错了。他没有警告到你,却让大梁白白丢了城池。”
“若只是两座城池,本王并不在乎,本王在乎的是城中的百姓。战火之下,能逃生着十人不足四五,而死难最多的也往往都是妇孺。本王不希望,当你走到边城的时候,看见的是恍若人间地狱的场景。”
苏如锦的手掩在了萧云堇的口上,跟着被他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