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里外面拉拉扯扯的,正好林清屏回来,看见他俩,跟他们打招呼,“你们俩干啥呢?”
走得近了,看见杜根手臂上的血。
杜根把手往后一藏,笑,“切菜,不小心切到了……我们去接小麦,你就不用去了。”
“那行,那我待会儿去店里,你们把孩子送店里来吧。”林清屏没有提一起吃饭,她是真的不想和杜根的爹娘一张桌吃饭。
杜根恨不得马上走,忙答应了,拉着顾有莲去学校。
小麦是和志远一起出来的,看见杜根和顾有莲,小声叫了句“爹,娘”,全然没有从前顾有莲来接时的雀跃。
顾有莲以为是近来和杜根关系不好所致,心中更加内疚,眼眶也热了起来,但在女儿面前,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平和。
她把所有不愉快都压下,笑对女儿。
把志远送去店里的路上,志远和小麦走在前面,她和杜根走在后面。
志远特意带了零花钱出来的,在路上买了一根糖葫芦,给小麦吃。
小麦拿在手里,仍然显得心事重重。
“吃吧。”志远和她说,“吃点甜甜的,心情都会好很多。”
小麦知道志远爱吃甜食,咬了第一个山楂,把剩下的给志远。
“你怎么了?”志远拿着糖葫芦,这是特意给小麦买的。
小麦摇摇头,“我换牙,我娘让我少吃糖。”
行吧,志远只能自己吃了,其实他也换牙呢。
“莲子。”杜根跟在他们身后,对身边的顾有莲小声说,“我们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让她变成没爹的孩子呢?小麦有爹有娘才圆满,有人欺负她,也有我这个当爹的给她撑腰,我们闹得不愉快,最可怜的不是小麦吗?”
顾有莲听着,没吭声。
“至于那个孩子,你愿意,生下来就带过来一起带着,只当是你亲生的,他记忆里也只有你看是他亲妈,小麦是他亲姐,以后小麦长大了,嫁了人,还有个娘家弟弟撑腰……”
他说到这里,扭头看顾有莲反应,果然见她愤恨地看着自己,忙接着又道,“如果你不愿意,就把孩子放乡下,我爹娘有孙子带,也不会再来烦你了,至于以后,时间长了你愿意接纳他,我们两个老了也有个养老的人,如果你不愿意,就永远不和他见面就是了。”
杜根握住了顾有莲的手,“莲子,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我们说过,以后等小麦长大了,结了婚,有了孩子,我们再给她带孩子,像现在每天接送小麦一样,接送孩子上下学。你不是说喜欢首都街上种的这些树吗?一到秋天就变得金黄,特别好看,等我们老了,每天都在这样的树下散步,好不好?”
杜根一向不擅长农活,但长了一张能哄人的嘴,不然也不会把年轻时候的顾有莲哄得心花怒放,死心塌地跟着他。
他不确定此刻顾有莲怎么想的,但顾有莲没有缩回手。
他心里微微安心,不管怎么样,哪怕进步一小步,也是进步了。
到了甜品店里,杜根原以为是把志远送到他们就走的,没想到顾有莲说,“我和小麦就在店里吃晚饭,你自己回去吧。”
现在她说什么都是好的,杜根马上同意了,自己回家去了。
林清屏想到杜根爹娘一直在首都,顾有莲肯定没吃上几顿好饭,面对那两个人,哪里吃得下?
于是,就在店里大展身手,再加上赵大姐和顾有莲帮忙,做了丰盛的一顿,吃得畅快无比,连小麦都多吃了一碗饭。
只是,吃完饭还是要去面对那些恶心的人、恶心的事。
顾有莲索性把小麦带去住首都最好的招待所去了。
她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丽芬能住招待所,她为什么不能?她还要去住首都大饭店!她现在住得起!
林清屏只当顾有莲不想看见杜根爹娘,而现在她家里已经住得满满当当,二妹家里也住着几个男人,还真不如去住首都大饭店舒服,于是倒也觉得不错,碍于杜根的面子,总不能把人赶走。
去吧去吧,母女俩松快几天,免得成天给那两个为老不尊的当保姆,伺候他们吃喝拉撒。
只有林清屏和赵大姐带着志远回家去了。
当晚,天气特别热,林清屏住楼上,又格外热一些,她开着风扇就不敢停,本来睡得好好的,半夜被热醒了,风扇不知怎么关了。
她以为是自己胡乱按,按成定时,想开灯起来再把电扇打开,结果,发现是停电了。
灯的开关按了也没反应。
这可怎么办?
她也不可能这大半夜的起来维修电路啊!
算了吧!她把被子一掀,决定忍忍,但这燥热得,哪里睡得着?良久,还是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状态,哪怕做梦,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字:热。
当她翻个身,再一次被热醒的时候,猛然觉得不对劲,楼下好像有声音!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凝神细听,是真的有声音!
有人在走动,好像还碰到了椅子,发出轻微的响声!
林清屏一个激灵,想着这一屋子的女性和孩子,很是担忧。
她轻手轻脚起床,再开门,光着脚在楼梯上一看,真的发现一个人影……
此人打了个手电筒,站在斗柜前,打开了抽屉在翻东西,但因为手电筒的光照着抽屉,她连这个人的背影都看不清楚,只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
但偷摸进来翻东西的,除了小偷还有谁?
她踮着脚,轻手轻脚下楼,凭着记忆,回忆家里物品摆放的位置,从楼梯到斗柜,只有楼梯边一个她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花瓶能作为攻击工具。
她把花瓶抱在手里,一点儿声息也没发出来,走到了黑影身后,举起花瓶用力砸下去,忽然觉得不对劲,但花瓶已经收不回来了,而那黑影也骤然之间回头,伸手一挡,挡在了花瓶上。
林清屏本来就光着脚,因为热和惊恐,脚上都是汗,被这么一股力量一挡,顿时失去平衡,脚下再一滑,她仰面倒下,撞响椅子一片,发出连续巨响,而她本人也躺倒在一堆椅子中间,那花瓶掉在她身上,倒也没摔碎。
黑影转身,一束手电筒的光照在了她脸上,一声无可奈何响起,“林清屏,我真是服你了!”
林清屏才冤呢!屁股被椅子撞得生疼,气得脱口而出,“顾钧成!你居然打我?你一回来就打我?!”
顾钧成:……
“姑奶奶,我就是……”顾钧成赶紧去扶她,“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他哪里就打她了?只是看见一个不明物朝他砸过来,他出于本能的一挡,也没用什么力,谁知道就能把她推倒……
“我现在恨不得再把花瓶砸你脸上!砸个稀巴烂!”林清屏在手电筒的光里,瞪着他的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