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
街道对面的酒店灯火通明，人声喧嚣，他甚至能听到同学们的欢呼和大笑。
而在隔着街道的另一边，却有一种近乎于凝固的恐怖氛围。
彻骨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亓燧迅速调整好脸部有些僵硬的肌肉，带着随和笑容转过身去。
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位容貌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
皮肤泛黄，五官就是那种扔进人群里毫无辨别度的类型。
身材也并不突出，只有一米八出头的样子，稍微有点肌肉，但并不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叔，我是高中刚毕业的学生，在对面酒店参加谢师宴呢，里面有点闷的慌，就寻思出来走走！”
亓燧语气轻松，笑着解释一句，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叔，这是你的车吗？最近城里猪肉价格涨得厉害，都快贵得吃不起了，你拉的这车猪，能赚不少钱吧？”
听到他是高中生，中年男人的戒备稍稍放下，只是眼神里依旧闪烁着凶光。
他正在打量周围情况，脑海里盘算着在闹市区动手的风险。
虽然知道对方大概率可能真的是无意靠近的，但没有什么情况会比死人更保险。
见中年男人迟迟不肯说话，亓燧笑了笑，反而主动靠过去，随手从兜里取出之前刘昊云给他的那根烟，问道：“叔，借個火呗？”
中年男人定定的看了他三秒，方才瓮声道：“不抽烟，没火！”
亓燧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不抽烟好啊，抽烟对身体有害，我也是跟我班里那几個狗东西学的，这玩意一旦染上了就挺难戒的。”
絮絮叨叨说了一些，亓燧看向不远处走过来的路人，主动迎了上去：“叔，借個火呗？”
那位路人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两個人凑在一起。
“哼……”
中年男人眼中疑虑消散大半，打消了在闹市区动手的念头。
他启动卡车，沿着主路疾驰而去。
直到这时，亓燧脸上僵硬的笑容才缓缓收敛，他掐灭手中香烟，随手丢进垃圾桶里，重新站直身子，望向重卡离开的方向，背心不知何时早已被汗水浸湿。
脑海中回忆起【探查】给出的讯息。
“屠夫：血肉神教传教士，资深武道家，力量属性极其优秀，拥有0.01的超凡之力。”
普通武者，唯有不断淬炼肉身，打破基因枷锁，才有可能获取超凡之力。
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背叛种族，去信仰各种旧神。
就是因为旧神能在它们信徒弱小之时，就通过一些独特手段赐下超凡之力。
即便这种旧神赐予的超凡之力数量很小，就如屠夫的0.01，仅是正常超凡武者的百分之一，但它依旧可以对同境界武者形成近乎于碾压的效果。
唯有超凡之力，才能做到这种降维打击的效果！
“看来0.01应该是探查技能对超凡之力数量化的门槛，低于0.01就会被用一丝来描述。”
“难怪全省二级戒严的情况下，血肉神教依旧可以掳走将近5000人口，并在层层监控网下完成运输，以活猪掺着猪人，的确很难被搜查出来。”
“既然屠夫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说明血肉神教的祭坛就修建在秦海市，或者在市区附近？”
一瞬间，亓燧心头闪过诸多念头。
他拿出手机，略作思索，还是先给顾曦玥打过电话去。
“亓燧？”
“打架，去不去？可能会有危险！”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随即清冷道：“你在原地等我！”
三分钟后，顾曦玥从酒店下来，走到亓燧面前。
她开门见山道：“出什么事了？跟谁打架？”
“我可能发现了血肉神教的祭坛，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里面可能有资深武道家坐镇！”亓燧言简意赅道。
“祭坛？”
顾曦玥眼眸亮了。
显然她对这种事情也非常感兴趣：“祭坛在神教势力中的重要性，仅次于神殿，血肉神教又是上個纪元的超级大教，说不定就会遇到一些珍贵神藏。”
“我也是这么想的！”
亓燧露出笑容。
事实上，夏国现存极品超凡之物中，仅有约莫三成来自于各大秘境，而剩下的七成都是源自于对各大神教的搜刮缴获。
那时候，神教教徒对超凡之物的称呼，便是神藏！
亓燧有种预感，血肉之神的神藏，应该很适合他触发隐藏职业觉醒。
……
停车场。
亓燧弯腰坐在紫色流光超跑的副驾驶位置。
顾曦玥一脚油门轰鸣，驾驶着跑车驶到街道主路上。
“我来开车，伱来指路！”
“好！”
【气味追踪】lv2！
装有过家畜的重卡气味非常刺鼻，就如同无尽黑暗中万丈灯塔射出的耀眼光芒，为他指引出清晰路径。
此时，天色渐晚。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道路上车流拥堵，而紫色流光就如同一道灵巧的闪电，在其中飞快穿梭。
不愧为世界最顶级的超跑，各项性能直接拉满。
有些路怒症患者见自己被超车，有心想要探出头来咒骂几句，当看清那辆跑车型号时，又悻悻缩回头来，轻点刹车，生怕不小心擦着碰着，让自己赔個倾家荡产。
十分钟后，跑车驶离闹市区。
四周环境逐渐变得荒凉。
“停车，跑车有些太显眼了，我们步行走过去吧，应该不是太远了。”亓燧提议道。
“好！”
顾曦玥没有异议。
在一处隐蔽角落停好车后，两人又从后备箱里各自取了些物品装进行囊里，然后继续沿着卡车留下的气味朝前推进。
越往前走，就越荒凉。
道路两旁的路灯昏暗，垃圾随意堆砌，满地污水反射着微弱月光，空气中飘散有刺鼻恶臭。
周遭的店铺大都早已废弃，偶尔有一些开着的，也看起来是破破烂烂，墙壁上油漆剥落，商铺的霓虹灯只有一些笔画还能亮起光芒。
“这里是秦海市么？感觉比老城区还要烂啊！”亓燧压低声音道。
“嗯，我对这边有点印象，是上個纪元的废弃城区，住户基本都搬离了，只有一些不适合开设在市区的工厂会选择留在这里。”顾曦玥表情凝重道。
“停！”
走在前面的亓燧突然停下步伐，他半蹲下身体，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黑暗的阴影下，目光望向前方不远处的废弃厂房。
那辆之前见过的红色重卡，赫然就停放在厂房门前！
……
“如果没猜错的话，祭坛应该就修建在前面那座厂房里！”
亓燧耸动了几下鼻尖。
血腥味、牲畜味、粪便味等种种刺鼻气味混杂在一起，在这片区域浓郁到快要爆炸。
而在其中，还有类似于秘境中那种令人能生出强烈不适感的恶臭。
顾曦玥半蹲在亓燧身后，警惕打量着周围一切风吹草动：“门口好像有人在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