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帅折煞属下了!”
李若虚曾任岳家军参议官,是岳飞的下属。
此时见到主帅,姿态依然放得很低。
“你如今已是司农少卿,何必在本帅面前自称属下呢?”
岳飞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很清楚,李若虚为何而来。
李若虚摇了摇头:“属下来,是因为皇命在身,岳帅永远是岳帅。”
“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吧。
皇上让我带来的诏令是,兵不可轻动,宜且班师!”
说着,李若虚拿出了圣旨,就要正式宣读,却被岳飞抬手打断。
“少卿大人,你宣你的旨,但是本帅,是不会接的。”
“岳帅何意?”
李若虚脸色骤变:“这可是皇上的圣旨!”
“敢问少卿大人,靖康之耻过去几年了?
金人掳掠我大宋之民,侵占我大宋之地,又有几年?
而我大宋全体将士,北伐又有几年?!”
李若虚皱了皱眉,却是脱口而出道:
“靖康之耻已过十三年,我宋土被侵,将士北伐亦有十数年!”
“大宋实力,对比金人如何?”
岳爷接连问道。
“若无后顾之忧,金人不足为惧。”
李若虚话到此时,长叹了一口气:
“可是岳帅,您是一军主帅,若是您抗命,皇上必会猜忌整个岳家军,再次剥夺您的兵权。
到时,您又如何北伐?”
岳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白发横生的头发。
李若虚见状,神色微变,他是看过岳帅黑发时的模样的。
可是如今,岳帅竟也如此憔悴!
“你看本帅鬓间有多少白发?”
岳飞正色道:“这已经是第四次北伐了!”
“自古以来,便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北伐的良机,自宗帅开始,我大宋便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以至于宗帅含恨而终,北地的百姓依旧生活在金人的剥削之下,始终低金人一等!”
“本帅的眼疾已有六七年余,久征沙场,浑身是伤,早已心力憔悴,再过个几年,手和眼都难以再杀敌了!
若是此次不乘胜追击,定会抱憾终身!”
“可是皇命岂可违抗……”
李若虚开口再劝,却被岳爷再次打断!
“若虚,你是岳家军出身,当明白,本帅和岳家军全体将士之志向!
当明白,如今正是我岳家军正兵强马壮之时,没有比这更好的北伐时机!
为了百姓,这旨意,本帅只能无视。
现在,你宣你的旨,本帅,继续打本帅的仗!”
说着,岳飞语气略带请求道:
“本帅与你说这些,便是希望,你可将本帅未遵圣旨一事,稍晚些奏报,给岳家军多一些时间!
到时,朝廷要杀要剐,本帅只管引颈就戮,绝无二话!”
“岳帅,您……”
李若虚想要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吞了回去。
紧跟着,他突然笑了,眸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毅然把圣旨收起,放到了身后,转身朝帅帐之外走去。
“若虚,你这是何意?不宣旨你同样是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