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文晓,对阵,杨家龙时!”
一声嘹亮的大呼自某一处擂台的看台中央发起,将擂台旁的一众观众注意力重新又拉回到擂台上。
此刻,龙正时站在擂台中央,那一杆银白的长枪配着银白的发色极为显眼。
但更为显眼的,是他的战绩。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龙时已经比过了三场,其中最强的,在缈城大武斗场的十八岁级别榜单上排名第三。
而十六岁的龙时到目前为止是三战三胜。
这样的战绩配合着擂台上张贴的“榜上无名”四个大字,对观众而言,简直无比的戏谑。
到现在为止,三战三胜的人不少,但像龙时这样榜上无名的,的确是独一家了。
坐在观众席上许多人都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去看这个白发少年的前三场比武,越是这么想,他们就越是好奇,他到底是怎么赢过来的。
“文晓,十六岁榜第五……”对手向他抱了抱拳,按照惯例,报出了自己在缈城大武斗场的排名。
“在下龙时,榜上无名。”龙时也行了个礼,“请多指教。”
这一句话,在所有人听来都带着一分玩味。以至于对手也不由得有些怒意,以为龙时是在挑衅,连那句“请指教”都没有说出,便提枪摆开架势。
同样是枪,对手的枪身漆黑,是由优选的黑檀木制成,与龙时手中的银白长枪在色彩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枪已出,漆黑的枪尖转眼间已逼近龙时的心口。
不出意料,这一枪被龙时一个闪身躲过。
紧接着是一个连贯的横扫,连带着枪身直击龙时的腰间,却又被他一个仰身灵巧地避开。
先发制人的两招,被这样不痛不痒地躲过,对手显然是感到有些羞愤,借着惯性,整个人都起跳起来,狠狠向龙时头顶一劈。
可就是这样迅捷连贯的动作,偏偏就是被龙时只用身法一一躲过,让人难以置信。
黑色的枪尖狠狠地砸在了一片空地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坑,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文晓显然也是不敢相信自己正经历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和真正的高手的确是存在着差距,但绝没想到,这差距竟如此之大,大到自己的枪尖甚至无法触及对手。
“你输了。”平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本能地感到后心处微微发凉,不需要转过头看,他肯定,龙时那银白的枪尖定然是指在他后心处。
他极为颓然地低下头,手中长枪重重地掉落在地。
“我,我认输……”
四招致胜。而其中的三招都是对手出的,这绝对是龙时创下的又一次劲爆的战绩。
可面对这样的战绩,在场的所有观众却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对于一些第一次观看龙时比武的观众而言,胜负分得实在太快,快到让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胜者,龙时!”嘹亮的喊声传来,却依旧无法打破场上的寂静。
可龙时没有去管这些沉默的观众,而是提起枪,在一片寂静之下离开了擂台。
“又是驭气致胜……”围观的人群里,惊梳苒正静静地看着一步一步走下擂台的龙时,微蹙着眉头说到。
一般来说,在拥挤的人群中站着一位这样美的女子,难免会遭到人群中男人们的推搡骚扰,可惊梳苒却不同,她周围的人都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与她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这源于她身旁的那位魁梧老者。
老者眼神犀利,让人不敢直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气场,任谁看一眼都知道绝非普通人。
老者站在这本身就是一种警告:如果有人胆敢向这个女子伸手,那他的手也许会永远的留在此处。
“老虎搏兔亦用全力。他还真是从不留手。”惊雷道。
“那这比武还有悬念吗?”惊梳苒问。
“到现在为止,没有。”惊雷斩钉截铁地答到。
两人同时静默了一会。
“他赢得太轻松了。”惊雷突然道,“梳苒,走,去杨家后院。”
惊梳苒偏头,在看到惊雷的眼神锐利似剑那一刻起,她就明白惊雷多半会要去找龙时,然后给他那“寡淡如水”的生活添点“油盐酱醋”。
……
龙时已经回到了后院。
不过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剩余的时间来练习枪法,而是坐在后院中的石椅上出神一般看着远处发呆。
“少有见你这般出神。”熟悉的声音传来,让龙时赶忙回过头。
惊雷和惊梳苒的脚步都非常轻,因而他时常察觉不到二人已经到来。
“老师,徒儿,只是在休息而已。”龙时对惊雷抱了抱拳。
“休息?刚刚那一场比武对你而言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如何需要休息?”惊雷冷冷道。
“您看了徒儿的比武?”
“没错,要为师评价,那简直是无聊透顶。”惊雷冷哼了一声,随后道,“如果你以后打算就这样一直比下去,那这比武你没有再去的必要。”
龙时低下头,他清楚自己的这个老师向来是对这种纯粹的以大搏小之事极端地不屑。
但他还是尝试着请求道:“老师,徒儿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而且,不宜相告,徒儿恳请您能理解。”
“我对你为何要去参加这比武兴趣不大。”惊雷的话语还是充满着不可违逆,“不过,瑞辰向来也有比武的习俗,而且最为注重公平公正。我看过了,与你比武的对手都没有驭气,公平起见,那你自然也不应在比武的过程中驭气。如果你执意要比,为师会封住你的气脉,令你暂时不能驭气。这样比,如何?”
龙时脸色僵硬了起来。不能驭气,意味着他将失去力量和速度上的巨大优势,与对手的比拼就会变为纯粹的武技上的比拼。
他练习冥灵龙枪才短短两个月,而对手练习的时长均以年来计。在时间上本就已经吃亏。
更何况,冥灵龙枪本身也更适合驭气条件下使用,对于不能驭气的人而言,这套枪法未必能力压一众漠国枪法。
见龙时有所犹豫,惊雷缓步走近龙时,“所谓比武,比的可不止是武艺,比武比的更是胆色。从比武中固然是可以看出谁的武艺更精,但亦可窥得孰为勇者,孰为懦夫。”
龙时依旧沉默着。他回想起自己那个晚上答应过夏惟要赢,也知道这场比武如果不赢的后果会是什么。
如果抛弃了驭气,之前那些轻易败在他手下的对手,都会变得难以取胜,更何况,是赢下其中武艺最高强的人。这样的道理,惊雷和惊梳苒都知道。
看着陷入抉择的龙时,惊梳苒也不由得攥紧了手。
在此前,她也的确觉得应当对龙时加以限制,比如只能用体内之气,不能调用天地之气,亦或是在比武时只能使用平日里的一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