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事实胜于雄辩，陈壮之所以这样肯定，一定与他以前的经历有关。

  而与亲身的经历相比，言语总是显得那样无力。

  “没错，我这一生干得最蠢的事，就是以为进了军营，人就真的不分高低贵贱，一视同仁了！”陈壮站了起来，突然激动地大声道。

  龙时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看着他们共同踩在的那片土地。

  陈壮也不再怒吼，而是喘着粗气坐了下来，静静地道：“我不会服你的，永远不会。哪怕你胜过我十次，二十次，一百次，我也不服。”

  一声尖锐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是集合的哨声。

  所有人即刻站了起来，跑出了帐外。

  ……

  不出所料，在营地遇袭后，江桓和冷空一致认为剿匪一事绝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消息是，先遣的斥候已经摸清了余山戈山匪所有藏身的巢穴，探明了他们作案的惯用方式和伎俩。但坏消息是，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内，余山戈吞并了其它的山匪势力，已然形成了一个足足有三千人、五个寨子的庞然大物。

  龙时非常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对常人而言，能带领几十个人齐心协力的去做一件事已属不易，若能让数百人听从自己，那便算得上有统兵的才能。而能统领千人的队伍一致对外，实际上，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有将帅之才了。

  由此可见，这余山戈绝非池中之物，此次剿匪，恐怕远比想象中的要棘手。

  但无论如何，现在军令已下，先锋军中将有一万人参与此次剿匪。

  未时，军粮已经清点完毕，后勤即刻组织车马携粮草随军出征。

  下午的锻体也取消，改为在帐中等待军需官将盔甲武器配送到各营各帐，将士们自行穿戴齐整。

  随后，大军于军营中誓师，将军江桓亲自陈清利害，细数了余山戈匪众的种种恶行，让将士们个个都已经知晓了这群匪众是如何奸淫掳掠，而他们的出师是如何的正义。

  沙城铁骑的精锐将以呼啸之势席卷那群隐藏在山中无恶不作的匪徒，他们的目的是将这群豺狼虎豹斩尽杀绝，在南洲百姓的簇拥中凯旋而归，将匪首余山戈捉拿归案，当众处决。

  酉正时分，一万全副武装的大军已经尽数集结于南洲城外，此时，夕阳已下，夜色将至。大军将于星夜下徒步行军全速前往。兵贵神速，只为能够在军情被敌人知晓之前赶赴战场。

  看着夜色中由火炬组成的长长队列，听着混杂着铠甲、武器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龙时深刻地意识到，他已经在出征的路上了。

  而他的第一场仗，也将在未来的几天之内开始上演。

  到底什么是战场，什么是厮杀，他想，答案很快要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