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前的酒杯已经空了,却没有继续满上,书心亘一看便知,他这是又要离去了。
有时,书心亘真觉得面前这位老友是在用这一招逃避什么,以便把一些烫手的山芋甩给他,而且这招百试不爽,他甚至找不到什么方法来反制。
“劳烦?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了?”书心亘冷哼一声,“你很明白,以梳苒的性子,要是知道了此事,会是什么反应。所以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事关瑞辰社稷大计,身不由己。”大宗主站起身,少有地抱了抱拳。
书心亘瞪大了眼,赶忙伸手想要拉住大宗主的长袍,“你给我站着,不准走!”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在触及那道身影之前,宽大的长袍就已经化为了一道残影,卷起一阵劲风,吹得桌上的杯盏不住地摇晃作响。
“老不正经!混账东西!”书心亘只得向那道早已远去的身影不住地咒骂,最终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
“心亘爷爷。”
一声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书心亘连忙转头。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女正站在刚刚被打开的暗阁门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是梳苒啊。”书心亘收起自己铁青的面孔,翻书一般变作了笑脸道。
惊梳苒拘谨地站在暗阁门外,“梳苒刚刚看到有个人影闪了出去。”
“哦,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书心亘看似随意地说道。
“心亘爷爷,你别骗梳苒了,我知道,那是爷爷,对吧?”惊梳苒微微垂头,有些怅然道,“他为什么都不肯停下来和梳苒讲讲话?”
书心亘愣了愣,随后赶忙上去抚了抚女孩的头,“梳苒,你可记好,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爷爷和心亘爷爷的心头肉。人再怎么狠心,也做不到把自己的心头肉割下来丢掉,知道么?”
书心亘一边说着,一边在心底里不住地咒骂着。
“你爷爷他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耽搁不得,所以才没来得及和梳苒说两句。等下一次有机会,心亘爷爷让他留下来陪你练剑,好不好?”书心亘轻声轻语道。
这一番哄,才让惊梳苒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心亘爷爷可要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书心亘笑道,他想了想,又道,“不过啊,你爷爷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心亘爷爷送你一样东西,替他给你赔礼,如何?”
“是什么东西?”饶是惊梳苒已经有了几分端庄沉稳的气质,听到书心亘要给自己送礼物,眼中也不由得现出几分希冀。
“龙史的新册。”书心亘背手得意道。
“您是说……《龙荒》卷?”惊梳苒抚唇表示惊讶,“这一部,不是藏在慎书阁里的秘卷么?”
“秘卷又怎么了?”书心亘看着惊梳苒意味深长地一笑,“对你而言,就是天书,也未尝不能送啊。”
“心亘爷爷又拿梳苒打趣了……”惊梳苒嗔了一声,脸上的怅然已是无影无踪。
“你不信爷爷?那走,随我去慎书阁,这就取来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