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每隔几小时,都会有值班护士来收走装在垃圾袋里的废弃打草纸。
也不知道是哪位领导做的决定,大概是看宋河工作用脑,很快病号餐里出现了剥好的核桃和一些补脑的鱼油海豹油胶囊。
宋河甚至没注意到这种特殊照顾,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数学上,护士送来什么他就吃光什么,俨然无情的进食机器,吃完了都不记得味道。
每天证出一些进展,宋河便会拿去给邓教授过目,想旁敲侧击检验一下前进方向是否正确,但邓教授像个得道老僧,面容平和地看完证明纸,点点头不做任何评价。
宋河觉得这种点点头应该是肯定的意思,至少从邓教授的脸色上没看出异常,于是他放心大胆地往下证,速度突飞猛进。
给邓教授看证明进度的还有杨静山,只不过杨静山并不出现在病房里,而是让护士捎来一张纸条,纸条上写满证明公式,最后留一个硕大的问号。
“?”
邓教授认真看完,也不废话,只是留一个逗号。
“,”
问号,逗号,问号,逗号……每天重复。
于是两边的证明进度只有邓教授一个人知道,他不给任何一方提供帮助,只是静观其变,等待越来越近的最终结果。
……
高考日!
一年一度的殊死战斗拉开大幕!
千万人马投入战场,激烈拼杀!
宋河累了,他卡在关键位置一整天,毫无寸进,于是暂时放弃证明,和邓教授一起收看病房里的电视新闻,稍作休息。
每年高考的固定保留节目又开始重演:
《考生身份证丢失,民警不到一分钟办好临时身份证》
《考生入场时发现身份证过期,民警惊讶之余紧急补办》
《班主任替全班保管身份证,不慎丢失》
《高考之我丢了全套证件》
《执勤交警风驰电掣,将走错考场的考生送达》
《考生焦虑失眠,开考迟到后在校门口嚎啕大哭》
宋河啃着苹果,乐不可支,“真下饭,年年都有这种蠢货,我不明白这种人还能干什么?十二年寒窗苦读,临了临了走错考场了,证件忘带了,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邓教授脸色忽然变化,默不作声。
宋河扭头看他,“教授您说呢?”
“我当年也走错了。”邓教授默默道。
“啊?”宋河错愕。
“考场在北校区,我跑南校区去了。”邓教授说,“这辈子我都分不清东西南北。”
“您那时候没导航,交通信息闭塞,情有可原!”宋河说,“现在手机上半分钟就能下一个导航,还走错的考生纯属晕蛋!”
宋河继续啃苹果,心里开始惦记他的老同学们,赵依依,宁默,丁阳泽,张芷蕾,此时此刻应该进考场等着了吧?
这么一想,还有点愧疚。
把数学卷子出的这么难,岂不是把同学往死里坑?
曾经的同窗情谊,换来的竟是屠刀?这还是人?
“教授我想起一件事。”宋河扭头道,“考生会知道数学卷是谁出的吗?”
“怕了?”邓教授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