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科夫等了片刻，默默从兜里掏出纸团，展开，看了一眼标题的《谏宋河十思疏》，脸色更红，果断咔咔撕成碎片，匆匆丢进垃圾桶。

一抬头，看见娄景辉隔着几张实验台冲他挤眉弄眼，显然目睹了全过程。

谢科夫垂头丧气，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片刻后，宋河离开实验室，他装作漫不经心走到娄景辉身边。

“谏言书的事儿你别给宋河说。”谢科夫低声道，语气隐隐哀求。

“不进谏了？”娄景辉故作诧异。

“进个鸡毛啊，猩猩都会拼魔方了！”谢科夫瞪他，“说正经的，替我保密！”

“怕什么，不是说谏言书不会得罪老大吗？”娄景辉努力憋笑。

“得罪是不会得罪，我怕他取笑我！”谢科夫脸红，“刚给他写谏言书建议停项目，项目就重大突破了，我也是要面子的！”

“好好好，你放心，这事儿我早忘了，压根不知道什么谏言书。”娄景辉绷不住低笑。

“你发誓！”谢科夫不放心。

“我发誓，这事儿我要是给别人说，以后我做的培养皿全长杂菌！”娄景辉很干脆。

“这么毒的誓？”谢科夫吃惊，随即彻底放心了。

……

傍晚。

小雨淅淅。

一辆垃圾车晃晃悠悠驶过前科大的街道，车厢里装满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被雨水打的噼啪作响。

每天雷打不动要收两趟垃圾，尤其是各学院实验楼的大垃圾桶，垃圾们多的仿佛会自动繁殖，半天不清理准会多到溢出来。

今天最后一趟了，忙完下班！

司机大叔叼着烟，悠闲地把车开进校垃圾站，突然猛踩刹车！

停车位站着两个人，黑雨靴黑雨衣，撑着硕大黑伞，站在污水横流中一动不动，神神秘秘的。

司机拧紧眉头，摇下车窗探出头去，刚要骂骂咧咧，忽然看清一张黑伞底下的脸。

是校长！

校长本尊怎么来垃圾站了？！

司机脸色大变，把嘴里的烟往车外一丢，慌忙拉开车门下车。

“刘师傅吧？”校长走过来，给司机打着伞。

“是我是我！校长您来垃圾站……视察工作？”司机惊疑不定。

“有点小事，你把新收的垃圾袋都卸在这里，然后先去食堂吃饭吧，大门钥匙给我，对谁都不要提起。”校长吩咐。

司机知趣地没多问，又爬回车上，拉动操纵杆，垃圾车车斗轰然倾斜，将一大堆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卸在地上。

他迅速下车，把备用大门钥匙交给校长，忍不住看了一眼校长旁边撑伞的人，居然是个很年轻的青年，口罩遮住大半脸。

没印象，这谁啊？

司机满腹疑惑，撑伞离开垃圾站，走之前不忘把院子大门关上，紧接着里面就响起锁门的声音。

垃圾站院子里，校长锁完门，转身看向堆了遍地的垃圾袋，“用我帮忙吗？”

“不用，都有编号，一下就找到了！”另一个打伞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垃圾袋堆里，低头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