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宫人听到吴郎君的笑声眼珠一转,知道上面的主子爱听这个,又故意多说了几句。
“听说曹尚书的话说得犀利,不仅说王御史不敬圣安帝,更是直接给整个御史台扣了个‘失职无能,保存不当’的帽子。一众御史大夫都吓得跪地辩解,场面好不热闹。”
苏昭君见状轻轻挥了挥手,身旁的内侍立刻会意,递上了一锭赏银。
那宫人接过赏银,行礼后无声地退了出去,心中却暗自庆幸自己今日的机灵。
“你呀你,好歹也是个郎君,怎么能在宫人面前笑得那么失态呢?”
苏昭君斜靠在椅背上隔空指了指,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担忧。
吴郎君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示意他不必过于担心。
“这宫里的人都守在门口,有苏哥哥在,周围又都是贴身侍奉的内侍,只要你我不说,我看那宫人有没有胆子敢把这事宣扬出去。”
苏昭君微微蹙眉,脸上露出些许忧虑,“这都入宫两年了,你还是这副口无遮拦的样子。也难怪上次父亲入宫之时还提起伯父时常念叨着你,怕你因着这嘴生了事端。”
吴郎君闻言,勾唇轻笑,“爹爹总是多虑,我也不是那不懂场合的三岁稚童,出了这大门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清楚的。”
看着吴郎君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态度,苏昭君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轻叹一声,转移了话题。
他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人能够真的如他所说,懂得在宫中谨言慎行,不要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在这深宫之中,一言一行都可能成为他人手中的把柄。
“话说回来,那木锦之今日未参朝,倒是让人有些意外。”苏昭君抿了口茶,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思索,“她昨夜被传召入宫,今日便缺席朝会,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别的原因?”
吴郎君捻起桌子上的一块糕点,递到嘴边,满不在意的哼了一声。
“这能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她不想参朝和陛下不想让她此时参朝这两种。工部那个地方,她若是能拿出来些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直不参朝也没人能说些什么。”
“陛下不想让她参朝?”
苏昭君细细琢磨着他的话,轻叹一声,“如今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懂了,等下月十五朝会有些事情也就明了了。”
“就是,就是。”吴郎君附和道,“你也别像我爹爹一样总是忧心忡忡的。不是有句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吗?我们在这里想破脑袋,也不一定能猜出陛下的心思。倒不如不去想它,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等时机成熟了再了解也不迟。”
“好啊,你倒开始说教起我来了。”苏昭君笑道。
“哥哥,我这只是好心的提醒。”吴郎君认真地说,“多思伤身,有时候活得潇洒糊涂一些,反而更快乐。”
“唉,若是人人都能有你这样的想法,世间哪来的那么多烦心事。”苏昭君感叹道。
“嘿嘿,我不需要人人如此,我只需要你平安康健。”
“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家里人指望不上,陛下虽未曾因此厌烦我,却也不会再动我的位置。或许等我离世时,才能得个昭君的名分吧。”
“哎呀呀,你快住口!”苏昭君急忙打断他,“怎么说话呢?什么离世不离世的,快漱漱口,把晦气的话吐出去。”
“好好好,都听哥哥的。”吴郎君笑着应道,端起茶杯,在内侍的服侍下漱口擦嘴。
为了让苏昭君放心,他一连漱了三次,最后举着空空的茶杯对着苏昭君笑得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