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锦之的手下意识的伸出,又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最后轻轻落下,受了钱晓晓的大礼。
钱晓晓磕完头,跪在地上,声音哽咽,“主子心善,是奴之幸事,从今往后,只要主子一句话,赴汤蹈火,奴在所不辞。”
“快快起来,哪里就用得着你去赴汤蹈火了。”
木锦之双手隔着衣袖,扶起跪在地上低声啜泣的钱晓晓。
“你是我的管家,自从入府来事情就办的极好,我用着放心。不过是想着,等你心落下来,才能更好的为我办事。”
钱晓晓低低的念着,“奴晓得的,晓得了,主子的大恩大德,奴没齿难忘。”
他的脚步向前进了两步,一双手紧紧的攥着木锦之的衣袖,一滴眼泪无声的落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木锦之自从见到钱晓晓以来,她第一次哭。
一个人就站在这里,低着头,无声落泪,可周身萦绕着的氛围却并非悲伤。
木锦之自他靠过来就僵直了身子,见到如此情形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瞬,想了想,最后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她未曾想过他会因此哭泣。
或许是她不该在此时说这些的,应当等过两日一切都安排好了再告诉他。
别是一时好心,却让他哭两场。
“莫哭,莫哭了,夜里落泪明日眼睛该肿了,到时候站在下人面前训诫时,都少了三分威严。”
木锦之干巴巴的话语,却让钱晓晓“噗呲”一笑。
“哪来的什么威严,主子莫要拿奴来打趣。”
许是因为有着每日陪吃陪喝的情分,又或者是木锦之在钱晓晓心中的形象很是温柔和善,这些日子来,有时他也能随着她的话打趣两句。
木锦之每次听到也只是轻挑眉梢,有时回上一句,有时只是轻轻一笑,从不会因此指责些什么。
木锦之是他见过的,最不像主子的主子。
也是他见过的,最最温柔心善的人。
他看过她埋身在桌案一笔一划的画着图纸的样子,也看到过她亲自动手,只为了消除那细微的偏差,而几天几夜难以合眼的样子。
木锦之,工部的木侍郎,他面前的这位木大人,是一位真真正正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她与他娘不同,虽然也爱财,却从不会为了钱财计较。
害怕少了府里收支,偷偷去接药房炮制药材的伙计。
有段时间木锦之一身药味,吓得钱晓晓还以为自己一时疏忽,让主子病了,她躲起来偷偷喝药。
等她偷偷跟上去想想问一问时,正好听到她对木雁吩咐,要把药材小心些送回药房,拿到银两不用数,拿回来交给她就行。
说完,还像哄小孩似的拿出一些铜板递给木雁,作为这次她这趟的跑腿费,让她在外面省着些吃。
木雁的能吃钱晓晓是见识过的,之前木锦之特意吩咐说要厨房里多备些食材,木雁胃口大时,他还以为可能是长得人高马大的,又是习武之人,难免比常人要多吃上两碗,未曾多在意。
直到厨房被木雁侍女吃空了,下面的人跑过来喊他去厨房时,他才明白木锦之那时候脸上表情的含义。
也不知是否时听说了些事,之后几乎每一天木锦之都会让木雁出去一趟,有时与她一起去工部,有时帮她送些东西。
总之每次出去,她都会让木雁吃些东西再回来,之后木雁侍女的胃口再没有那次那么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