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见过朱蒂后,桑谷溪又恢复了家与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
只是,家里没有家人,学校里没有朋友。
尽管桑谷溪并不是一个很依赖朋友的人,但是也开始有点怀念小兰他们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面,也不知道到时候她们还记不记得自己......
“我并不讨厌等待的感觉,因为等的时间越久,再见面的时候就越开心。”
直到这时候,桑谷溪才终于对小兰的这句话才有了确切的体会。
初春时节,马路旁的郁金香开的正盛。
平淡的日子过久了,桑谷溪竟然有点开始怀念在组织里的生活了。
现在是三月份,还有九个月就是诸伏景光的死亡节点了。
桑谷溪记得官方公布的景光牺牲的时间是12月7日。
嗯……还有好久啊!
到时候她要给自己想个什么借口回日本呢?
这琴酒也真是,给点力,快点叫她回去做任务啊 !
还真要让她在美国一直这么自由下去啊!
双标简直被桑谷溪玩得明明白白!当时不想做任务要逃离组织的是她,现在想回去当搅屎棍了,说琴酒不叫她做任务的也是她!
其实就是在美国待得太无聊,她太闲了!
贝尔摩德作为情报组的No.1,做情报任务不要太简单,根本用不到她。
就算需要她,每次她的任务也是在附近放风。
桑谷溪更像是贝尔摩德的人形摄像头,毕竟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十几岁的小孩。
今天,桑谷溪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贝尔摩德也回来了。
从贝尔摩德旁边路过时,桑谷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目光直直地看向贝尔摩德因为受伤微微渗血的肩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你受伤了?”
贝尔摩德也没有瞒着桑谷溪,坦然道:
“嗯,解决了一只不自量力的小势力头目,只是小伤而已。”
这是这几年来,她第一次在女孩面前提起杀人。
桑谷溪听到这话后愣了一瞬,随后攥了攥手指垂下眼眸,语气似乎带着点不满:
“为什么不叫我帮忙?”
贝尔摩德看到了女孩的小动作,知道她可能是想起了当初地下室那件事。
所以,她笑了笑,“honey,你不是不喜欢杀人吗?”
“可是,我同样不想你受伤......”这次女孩回答的很干脆。
贝尔摩德愣了一下,出声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贝尔摩德听到女孩如是说道。
对于家人这两个字,她不理解,也觉得有点好笑。
“可我杀过很多人。”
贝尔摩德从不相信像她和琴酒这种依附于黑暗生存的人,也会有家人。
这时的贝尔摩德没有那些伪装,桑谷溪看着她青色的眼眸,认真道:
“但你从来没伤害过我.....”
贝尔摩德看着女孩那双执着又澄澈的眼眸,突然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她蓦地笑了。
其实,对于这个跟她有血缘关系,却在她预料之外的女孩,贝尔摩德一直都是当做陌生人看待的。
她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女孩,
否则,她就不会在发现女孩还活着的线索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上报;
不会在琴酒把她丢进训练营的时候毫不阻拦;
不会在女孩在训练营被朋友背叛受重伤的时候漠不关心;
不会冷眼看着琴酒逼女孩杀人,沦为跟他们一样的人......
而她对女孩所表现出的一切,都只是因为看女孩很有天赋,习惯戴着面具伪装好人罢了。
可是,直到现在贝尔摩德才恍然发现.....
原来在这些戴着面具的关心之下,她早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藏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感。
贝尔摩德想,可能宫野夫妇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
当初瞒着她偷偷创造了这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女孩。
家人......
原来这就是家人么......
贝尔摩德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又恢复带着面具的假笑,她看着女孩道:
“可是,honey,你现在敢杀人么?”
桑谷溪被问住了,她顿了一下后,语气坚定道:
“但我可以打伤他,我可以...保护你!”
“呵.....”贝尔摩德听到这话后,嘲讽般勾了勾嘴角,然后接着道:
“honey,我还不需要你的保护。”
“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如果琴酒现在叫你回去执行暗杀任务,你该怎么办?”
“而且如果琴酒知道了,你在外面待了两年却还是不敢杀人,你猜他会怎么做?”
桑谷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而贝尔摩德说完这些话后就起身离开了。
桑谷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演戏演的太久了,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她这么坚持的意义在哪?
她既然都身在黑方了,为什么不能黑的彻底一点?
可是,最终理智战胜了情绪。
她坚持的意义不是为了拯救谁,也不是正义感爆棚,只是因为她是桑谷溪,来自种花的桑谷溪。
哪怕身在黑暗,她也不能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最最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黑了,那岂不是正中组织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