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欣怡用手指卷着下颌旁边的长发,问火冒三丈的冰清:“白小鹿的老妈来电话了?”
俞冰清烦躁地用手指犁头发,蹙眉说重点:“有一个重点被她说中了,那就是体系内还没有因为出言不当就给予开除的先例,她以‘文字狱’的理由举报我,以‘故意伤害’的理由起诉我,都是会被采信的。”
罗欣怡点点头,认可俞冰清的判断,然后抱着胸,歪头问:“那,开除处分和通报文件,还办不办?”
俞冰清左右为难,感觉突然被疲惫占领身体。
她用双臂撑在玻璃桌面上,目光迷茫:“不知道。那个老女人太犀利了,刀刀扎我要害,外界很容易相信她的举报……”
罗欣怡心想,看来白小鹿又要平稳着陆了。
不行,今天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罗欣怡作为纪律科第一猛士——
秉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想到这里,罗欣怡立刻调整站姿,调整表情,装出“领导心腹”的神态:
“冰清所长,如你所言,你正在经历从副职向正职的转变,外界也有无数眼睛盯着这段转变。”
“这是展现大将风度的绝佳机会。”
“不要太在乎自己在外的名声。”
“不要为个人名誉而患得患失。”
“不要表现出对外界评价的敏感性。”
“因为你的职责,是压制社会上的狗东西。”
“得罪千百人,不负十四亿,才是你的使命。”
“当是非功过全都水落石出,你承担的骂名也将赤化为金。”
“当今升迁的隐形台阶那么多,你敢于斗争的名气才会帮你进步,而不是白小鹿她们那群人!”
听了罗欣怡这段分析,冰清终于下定决心,坐进椅子,一拍桌子:“还是欣怡的视野宽阔!”
“我差点被那老娘们绕进去了!”
“欣怡,白小鹿的举报情况,你那里还有线索吗?”
冰清既然决心干掉白小鹿,就要干到位,一棍子插到底。
欣怡拿出藏在背后的一叠谈心记录,给白小鹿精致画像:
“白小鹿就是特权两个字修成人形。”
“她把活儿都压给行政科那两个男秘书干。她只到你面前抛头露面。”
“她平时就在办公室梳头,补妆,网购,煲电话粥,刷小红书,迟到早退就像家常便饭。”
“她经常得意忘形地说,她是藤校毕业的海归,跟李长义这些农村娃待在一个机构是藤校毕业生的耻辱。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
“她还说,李冰如这样的寒门姑娘,能跟藤校毕业生当同事,哪怕战死都值了。”
“在白小鹿眼里,寒门和农村孩子的命就像蚂蚁一样廉价。而且她敢趾高气扬地宣扬这种思想,还引以为荣。”
“仿佛贬低别人就能彰显她自己。”
“对我们研究所的队伍风气,影响极坏。”
“若不是冰清所长在持续提振士气,掩盖了白小鹿带来的坏影响,恐怕这些矛盾早就尖锐到难以调和了。”
冰清静静听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J教授提到过的词汇:“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