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看着办。”
男人往锅里加了小半锅清水。
随后就拿盆去舀了一碗棒子面,用冷水将面搅成粘稠的面糊。
一直搅到里面没有面疙瘩,锅里的水也翻出水花,氤氲的雾气开始在房间里弥漫。
男人用勺子把盆里的面糊舀进锅里,搅拌着,很快一锅玉米糊就做好了。
将锅端下来,再换了个锅将饭盒里的菜简单加工了一下,放到了桌子上。
再去拿了个水疙瘩头咸菜,清洗一下,唰唰几刀切片,然后菜刀纷飞,很快就切成粗细一致的细丝。
加进去点香油、熟芝麻和辣椒油拌好放在桌上,这才扭头朝着卧室叫到:“凤莲,出来吃饭吧。”
“来了。”随着语声,隔壁走出来个体型有些消瘦,三十出头,瓜子脸,皮肤白皙的女子。
她一屁股坐在桌边,扭头看向男子。“大清,今天回来这么早?”
“是啊,下午出去办点事儿,所以没安排我上灶。”
“去哪儿了?”
“珠市口那边,正好路过丰泽园。”
女子听了就是一皱眉,“怎么着,你还想回去啊。你不是说他们都快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了嘛,乱成那样子,糟不糟心?”
男子笑笑摇头,“我又没想回去,就是想起来当年在丰泽园……”
女子白了他一眼,用手比了个八,“停停停,咱能不能别说你就靠一盘糟溜三白,力压各派大师傅那茬儿,你都说了八百多回了。【读者:你行了,你又不用天天听,我们都听傻柱说一千多回了】”
“你们这帮勤行的,天天接触天南海北的那么多人,哪天还没点新鲜事。看你那些狐朋狗友,哪个像你这样,跟个锯嘴葫芦似的。”
“我们是厨子,又不是跑堂的,天天只有烟熏火燎,能有什么新鲜的。”
“传到我们耳朵里的,都是跑堂传的瞎话。”
男子说着,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再言语,伸手去口袋掏出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吃饭呢,你抽什么烟啊,弄得一屋子味道。”女子剜了他一眼,夹了一根咸菜放嘴里咯吱咯吱嚼了起来。
“你自己吃吧,我回来前吃过了。”男人摇摇头,语带感慨,叹息一声:“丰泽园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占了济南春的原址,风水不好。早几年就闹过一场,丰泽园的东家之间又是纠纷不断。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早两年他看着又有闹起来的苗头,找了个由头从那里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饭庄上下差不多有一百五六十号人。
结果今天路过门口,看到那里立着一块“内部装修”的牌子。
下面还一行小字:诸位亲朋好友如需用餐请到柜房相约。
显然,这是闹到关张了啊。
看着里面有人在,他也进去转了一圈。
好家伙,偌大个饭庄,只剩下几个。
栾老板正好出去了没碰到,倒是从伙计那里听了一嘴。
饭庄里面现在就剩下二三十个人了,留下来的厨师,都被派出去“学艺”了。
就连徐、甄、常几位大师傅,也无一例外。
老板说学艺这段时间薪水正常发,但是得从外面再学点手艺回来。
很显然,栾老板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想要短尾求生。
再想想之前出来时候还觉得这么折腾下去,搞不好这生意都得折腾黄了。
果不其然……
这两年,他也辗转换了几家饭店,春天开始就在八面槽的萃华楼上灶了。
总的来说,还是那里做得舒服。
人际关系和睦,老板敞亮,给的工钱也足。
即便真让他再回丰泽园,他也是不肯的。
都出来了,干嘛非得回去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