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嚓一声,那木锤子竟被梁雨给握碎了。梁雨惊诧的看着手中的破碎木片,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无奈的苦笑。
“我的长辈,我的叔伯,你们还真是一点儿的活路都不给我啊,就连我比试用的武器都是中空的朽木。”
正常来讲,以梁雨这种年龄,遇到这种不公平的事情,一定是向长辈寻求庇护,寻求公道。可梁雨没有这样的权力,这使他在遇到不公时总是会先感觉到委屈,甚至幼稚的哭泣,而在这之后,就会展现出超出他年龄的成熟和坚毅。
梁雨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同辈兄弟,他们一个个的脸露不屑,有的甚至面露杀意,那些面带怜悯的算是最和善的表现了。梁雨又抬了一下头看向高高在上的梁家四老,他发现这四人都在看着他,而且面色阴沉,就如看待仇敌一般。
“这四位爷爷就算看待陌生人都要比我这个梁家子孙和善吧!都说虎毒不食子,梁家人到底是野兽,还是人!”
梁雨又抬了抬头,仰头看天。天色昏黄,偶尔有细小的雪花落下,给人一种无情又冰冷的感觉。梁雨感觉心中似乎有什么破碎了,有什么正在极速的生长,有什么正在慢慢的消失。
“书中说的果然不错啊,天道无情啊,书中说的也不对,因为人也无情啊!”
梁雨三次抬头,心中的最后的幼稚终于被磨灭。“你们想要我的命,就让我用命来拼吧!”
梁雨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碎木,碎木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血一滴滴的落在了擂台上。梁雨突然蹲下了身子,想要将滴下的血擦去。他觉得还没有战斗就血落擂台,实在是一件很无能的事情。
然后就在梁雨蹲下的时候,梁节却无耻的宣布比试开始。
这倒不是梁节不顾脸面,而是现在这个地方,这个梁家,几乎所有人在利益的驱使下凝聚成了一个整体,针对的就是唯一的一个“外人”,梁雨。
三个人各自带着两名仆从率先冲向了梁雨,这三人就是被苍玉暗在打昏的那三个人,在六房中算的上是前三名的优秀子弟。
梁雨面对将要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因为在他手触碰到擂台的那一刹那,好像有一个烙印刻在了他的眉心之中。接着,便有许多的知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梁雨突然痛苦的大叫了起来,他的身体抖动着,而他的耳朵在慢慢的变长,变尖。因为变化的程度并不明显,台上的四老根本没有发现。
梁雨的大叫让冲上前来的几个人停住了动作,他们三人可是吃了一次亏了,因此也变得警觉了不少。
三人自己不敢上,就各自派出一个仆从对梁雨发起攻击。
这三人的仆从可不一般的端茶倒水的小厮,那可都是正八经的入门级剑士,他们手中虽然没有剑,战斗力也不是这些青少年可以无视的。
这些仆从在上场前可都是受了好处的,对于自家少爷的吩咐自然是没有半分的迟疑。更何况还是梁雨这么一个小矮子,他们中有人甚至曾经欺负过梁雨,对梁雨的水平是心知肚明。
冲在最前面的仆从是一个强壮的三十岁不到的汉子,他眼睛瞪的老大,脸上的笑容扭曲又贪婪,似乎他在做的并不是在伤害一名十五岁的少年,这样一件残忍的事情,而像是做一件美妙的幸福的事情。在他的眼里,梁雨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是财富,是地位,是他的未来。
汉子心中暗道:“也不知道老爷们到底想的是什么,明明是血脉至亲,说给残了就残了。要是让我把自己子孙后代给打折了腿,我可做不到。难道没有人性就是荣华富贵的必要条件!难道那些有钱有势的老爷们,看我们这些下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狗猪一样。都是人,谁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现在我能亲手殴打一名有钱家的少爷,不但不会受罚,还有奖赏。嘿嘿,既能得到好处,还能出出胸中恶气,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那些梁家的青壮力量,多数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梁雨的父亲活的时候,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仇怨,那是一个乐观又随和的人,他们之间相处的还不错。能招来恨意的不只有仇怨,还有妒忌。梁雨的父亲长的个子也不高,其貌不扬,但他却是那一代最好的铁匠,他就是长辈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梁雨的父亲活着的时候,这些叔伯们和三房和乐融融,当梁雨的父亲去世了,要将三房落井下石时,这些人心里别提有多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