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晨在眼下所处的小山村周围,看到了一条蜿蜒干涸的河床。
远处光秃秃的山峰,更是随处可见焚烧过后留下的焦木。
这就是仙人之尸对周围环境的影响,也就是俗称的‘大道显化’。
不过大道显化只是一方面。
仙人之尸坠落凡尘,还有另外一个重大的影响……
“此地的业力……好重。”
陆晨走到村头,皱眉看向远处。
在常人眼中,远处的天空虽然因为炙热温度,而呈现出扭曲的热浪,但总归还算正常,并无太多异样。
可在陆晨眼中则截然不同。
那常人眼中空无一物的天空,在陆晨眼中却是遍布凶戾的业力。
这些业力如有实质,悄无声息的感染着千里赤地内的一切活物。
而与天空中业力相对的,则是地面上浓郁的死气。
如果说业力是修行者的天敌。
那死气则是生者的天敌。
常年待在这样的环境中,就算能克服炎热天气所带来的各种问题。
可那浓郁的死气和业力,也会让人身体虚弱,乃至精神出现异常。
能够想象,眼下这片千里赤地中,十有八九是没什么活人了。
毕竟别说活人了,就算是修士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很难存活。
可生人的禁地,对死人来说就不是了。
陆晨闭上眼睛,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异样的地方。
随后他睁开眼睛,身形消失在原地,朝着感知到的地方赶去。
千里赤地,一处破败的小庙前。
一辆马车停在破庙的空地,马车上则是载着一座铁笼,笼内关了许多约莫五六岁的孩童。
荒郊野岭,破败小庙,外加一群不大的孩童。
无论怎么看,此事都不太对劲。
“呜呜呜,妈妈,我要找妈妈!”
“哇!”
听着耳边传来的吵闹哭声,两位看管‘贡品’的丘国官兵,一脸的烦躁。
本来押送贡品这事到‘血焰山’就已经很糟心了。
眼下还要听着这么多孩童在那大声哭喊。
紧张、害怕、烦躁、负罪感……
终于是彻底压垮了马车旁边的官兵。
“都给我闭嘴!”
一位年轻的官兵怒吼一声,随后把自己随身的大刀举起,用刀鞘狠狠的敲打在牢笼的铁栏上。
这一下,马车内的七八个孩童当即就被吓到,然后立马安静了下来。
他们眼神惊恐的看向马车外的官兵,仿佛在恳求对方把自己放出去。
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对上这么多无辜的眼神。
内心的负罪感还是让他官兵最终心头一紧。
但一想到自己把这些孩子放走后可能遇到的后果。
那年轻官兵最终还是狠下心来。
并反复告诉自己,若是自己完不成任务。
那下一次被送到‘血焰山’的人中,就有他和他的家人了。
这么想着,那年轻官兵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并再次回到旁边破庙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喝两口吧。”
年轻官兵刚坐下,旁边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官兵就递来一壶酒。
没有任何犹豫,年轻官兵拿起酒葫,吨吨吨的猛灌了几口。
几口烈酒下肚,年轻官兵感觉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随后他放下酒葫,语气低沉的说:“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旁边的老官兵闻言,表情落寞的说:“知足吧,你若是知道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那你就会知道眼下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不幸的万幸了。”
那充满沧桑的眼神,明显是经历了很多。
可这番话,却也是让旁边的年轻官兵来了好奇心。
“老班头,所有人都对三十年前的事情讳莫如深,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年轻官兵的话,老官兵犹豫起来。
但或许是因为眼下的气氛太过压抑,让他需要通过某些方式注意力。
又或者是心中的秘密埋藏久了,不吐不快。
于是老官兵犹豫片刻后,小声的说:“有些话你听听就好,千万别到处乱传,且更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明白吗?”
年轻官兵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乱说。
得到这个答复后,老官兵坐起身子,开始说起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三十年前的这里还不叫血焰山,而是我们丘国的一处名为‘悠波江’的富饶之地。”
“彼时这里不仅人声鼎沸,其富足程度更是远近闻名。”
“可这一天在三十年前的某日,彻底改变了。”
“那一夜天降血雨,有一流星于九天而坠,并最终落在了这悠波江内。”
“也是从那之后,悠波江方圆千里开始断山截流,山枯水干。”
“我朝文武不是没有想过寻找其原因,可不管派多少人过来,最终都是有来无回。”
“连一些仙家听闻此事后赶来,并进入此地后,最终也是消失其中。”
“久而久之,我朝就渐渐放弃了此地,并将这里列为了禁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连仙家都无可奈何?”
年轻官兵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在他看来,仙家那都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存在。
可连他们都拿此地毫无办法。
那岂不是说明血焰山内的存在,比之仙家还要恐怖?
老官兵听到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回忆,那端着老烟杆的手都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
“伱,你还年轻,根本不知道这血焰山有多么恐怖。”
“这么和你说吧,就这血焰山的方圆千里,只要一到夜晚,那就是魑魅横行,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满足此地一些魑魅的胃口,让他们不至于离开此地,到不远处的县城作乱。”
“如此,才能换来一丝安稳。”
“如若不然,一旦让这里的魑魅离开此地,到县城中去。”
“不需要多久,整个县城就会成为下一个人间炼狱。”
就在老官兵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远处的太阳已经越来越低。
看到这一幕,老官兵急忙说:“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眼下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说着,老官兵就利索的起身,并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那急切的样子,深怕走慢了走不掉一样。
而他身边的年轻官兵见状,自然是立马跟上。
至于那一马车的孩童,则是被他们留在了破庙外,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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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