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子哑了,愤怒困惑在她心里,她控制不住硬扯高音量质问,“为什么不让人继续搜救!”
“车子还没打捞上来,稚宁还没找到,为什么让他们回来!”
薄瑾屹目光淡然,“昨天是除夕,下水的人家里都有老少亲朋,他们也要团聚过年。”
薄琬乔像是听了个笑话,“你会在意这些吗?好一句他们也要过年,你扪心自问你是在意这些的人吗!”
“你需要我把你过去做的灭绝人性的事统统举例给你听吗!”
一个大刀阔斧开辟出崭新商业版图,踩踏着遍野尸骸建立商业帝国不知退让为何物的资本家,居然会操心他雇来的杂役过不过年?
对于薄琬乔,薄瑾屹一向持以纵容的态度,这是他的亲妹妹,流落在外吃了苦,除非是犯了很严重的原则性错误,其他时候一向予以宽赦。
可现在,她过了。
话她既然说出了口,那就看看她口中的‘灭绝人性’究竟是什么模样。
薄瑾屹眼里沁着森然冷光,“那么你也需要我把刚才的视频给你一份吗?”
“如果你想知道人从落水到咽气需要多长时间,又会经历哪几个过程,我可以给你准确的答案。”
薄琬乔的震惊不亚于刚才的薄野,她张着嘴,脸色煞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居然在拿稚宁的死举例,那是稚宁!
她走到薄瑾屹面前,仰头看着他的脸,憋着泪,“哥你不难受吗?”
薄瑾屹坦荡回视,“我该难受吗?”
他诚恳发问,同样的不解。
薄琬乔不可置信,“你不难受?你怎么能不难受?!你养了稚宁二十年!她是你妹妹,她把你当亲哥哥!”
薄瑾屹笑了声,“哥哥?我是谁的哥哥?”
“薄琬乔,我和她从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
他居然连这身份也否认了!
他从没承认过!
薄琬乔突然感到害怕,“哥,你是怪物吗?那是你喜欢的人!”
薄瑾屹声线冷如冰屑,“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我喜欢她?”
“是你一厢情愿,被臆想蒙蔽了理智,琬乔,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这么天真不应该。”
“薄瑾屹!”
薄琬乔想动手,可薄瑾屹不是薄野,他捏住她奋力挥来的手腕,淡淡的,目空一切没动怒。
这种时候,不动怒反而更令人惊愕难以接受。
动怒最起码还能证明他有感觉,冷眼旁观,恰恰说明他真的一点不在意。
薄琬乔痛心疾首,“那稚宁呢?稚宁也是你教出来的,她为什么什么都不会?你把我当妹妹,那她又算什么?!”
她算什么?
稚宁算什么?
薄瑾屹也不知道。
今天之前,他把她视作玩物、无聊重复的一生中解闷的玩具,是只属于他的所有物。
他对她有近乎变态的欲求,从她还是个稚嫩的孩子的时候,他就开始画地为牢。
他不是个重欲的人,可只要一碰上她,他就控制不住!
他理所应当觉得她该生在他身边,长在他怀里,任他需索掠取,任何人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因此,得知她坠海,他大费周章找她、救她。
昨晚,薄野昏厥之后,有搜救人员提议寻找跑车的定位信号。
那或许已经失灵,但再怎么说也是一种可能。
可信号没找到,拿到手的是一段视频。
记录了稚宁全部的哭喊求救画面,以及她死亡断气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