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完这话,他嗤笑,直觉这又是阮凝初搞出来的把戏。
替身。
近三年来,京城多出来的‘稚宁’,不在少数。
印象最深的一次,发生在稚宁坠海的第二年。
曾有人在沿海浅水区打捞上岸一具女尸,女尸衣着完整,长发如海藻,容貌艳丽,美得惊人。
由于和稚宁特别像,惊动了刚子,刚子留了心把消息报告给了他。
不是稚宁,只是和稚宁长得像,不,一模一样。
那女人是被人单手掐着脖子,生生扼死的。
颈骨骨折,可见那人下手时有多狠。
至今,那案子仍然没破。
有人妄图利用稚宁,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曾有意派人去查,可查来查去,两年过去了,毫无进展,如同落入怪圈,总会回到原点。
他不相信阮凝初所谓的消息,京城的事他尚且不知情,她哪来的本事知道?
可当她拿出手机,他看到稚宁和薄瑾屹一起射箭的一小段录像时,薄瑾屹的表情、恨不得把稚宁生吞掉的恶心眼神,他确信,手机里的人是稚宁!
只有稚宁,能让薄瑾屹那样沉迷,也只有稚宁,能让他一看到就挪不开眼。
是谁把这段视频给了阮凝初?又出于何种目的?
应珣顾不得想。
稚宁,周宁……一夜之间,他缺席了她生命的那三年,一股脑全补了回来。
此刻,凝视着稚宁的睡颜,应珣仍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在梦里梦见过她太多次。
他站在躺椅边,如同闯了大祸的稚童,不敢动,哪怕是呼吸,也是绷紧了极轻的。
既怕把她吵醒,又怕她会消失。
她睡得香恬,白嫩的双手乖巧搭在小腹上,轻巧的薄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不像最后那一面时那般虚弱蜡黄,她病好了,肌肤恢复光彩,是健康的。
稚宁。
那个曾经深爱他到放弃一切的稚宁,原来还活着。
有人救了她,给了她新的开始。
眼底泪珠又在滚动,应珣心中充斥着感激,他破烂腐朽的人生,在这一天重新开出一朵摇曳的花。
这一次、从今往后,他必定会好好爱她,珍惜她,把她视作唯一。
稚宁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有种被人盯着的恶寒,以至于鲜少做梦的她,短短眯了会的功夫居然梦到了过去的事。
还是她无比讨厌的人。
一会是她被逼着当舔狗,遭受应珣的冷待与嘲讽。
一会是在那废弃仓库,她和阮凝初被绑架,应珣毫不犹豫带走阮凝初,将她丢给了绑匪。
绑匪冲她开了枪,狞恶笑声与子弹一并穿透她的心脏。
没有薄瑾屹救她,只有疼痛与恐惧。
一枪、两枪……她逃不掉。
鲜血飞溅,就在她倒地那刻,耳边传来响亮的铃声。
手机闹铃响了。
稚宁一激灵猛地翻身,失重感袭来,约莫半秒,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稳稳接住。
谁?
稚宁人还在梦里徘徊,一时没分清自己在哪。
睁开眼,模模糊糊看到休息室的陈设,她渐渐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现在托着她的,大概是某个好心路过的同事。
道谢即将脱口而出,抬眸却见到了梦里的恶人。
“啊——”
‘嘭’一声,摇椅边的边几被稚宁撞翻,她从应珣怀里翻身而出,脸色煞白。
应珣没想到稚宁见了他会是这般反应,他呆愣了会,才急急伸出手,“稚宁,是我!”
“啪!”
手被狠狠拍开,极重的力道告诉应珣,眼前的人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