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我看这幕后之人估计就是三皇子......就算你没有得罪过他,他就不会报复我们了吗?”
“他踩着我父亲的尸骨安然无恙从战场上回来,心里必定心虚得很,所以一抓住机会便要害我们......这次甚至将爪子伸到祖母她们身上,真是卑鄙无耻至极!”
说到最后,他的眼渐渐变得赤红,光洁的额头也暴起了青筋,显然愤怒极了。
贺明易的死在贺明玄心中是解不开的心结,在贺文州心中也同样如此,而且还更甚一筹。
毕竟那是他的生身父亲。
虽然父亲去世那一年贺文州才五岁,但那时他早已记事,与父亲的关系也极好。
在他心中,父亲宛如一座沉稳雄壮的高山屹立在他身前,为他和母亲遮蔽外面的疾风骤雨。
那时贺文州还期望着自己长大也能成为一座与父亲比肩的高山。
可还未等他稍微长大一点,往常为自己遮蔽风雨的高山便轰然倒塌。
父亲战死后,母亲也受了严重打击进而缠绵病榻,随后不到一年便去世。
父母亲接连去世,那段时间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看什么也不觉得好看,吃什么也似尝不出味道......
他的五感似乎也随着父母的离世而消失。
所以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并不知道有一些人正极力往死去的父亲身上泼脏水。
死去的人不会说话不是吗?
......
“文州,冷静点!”
贺明玄忽而冷喝道,一下将贺文州即将陷入癔症的心绪扯了回来。
只见他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额头的青筋也淡了下去,显然人已平静下来。
贺明玄愧疚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怪我,一时忘了不能在你面前提那三个字......”
而贺文州只垂着眼,默不作声。
见他如此,贺明玄心里也难受得紧。
其实贺文州这个症状还是因他疏忽造成的。
那时家里发生了很多事,一年之内二哥,父亲,二嫂接连离世,母亲因父亲自裁深受打击,也病倒在床上。
整个贺府就大哥和他暂时挺着。
虽圣上因父亲自裁而放了贺家一条生路,但父亲身上的爵位却被收了回去,未继续传给大哥。
没了爵位对贺家来说称不上伤筋动骨,但这相当于贺家被踢出了京中的勋贵圈。
再加上二哥贺明易已被圣上盖上败将的罪名,故往日与贺家来往密切的人家对贺明玄兄弟俩都闭门不见。
那段时间贺明玄看透了世态炎凉,也更为理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
无法找他人帮忙,贺明玄只能以十几岁少年之身与哥哥独立撑起贺府的门庭。
办丧事,迎回二哥的灵枢......等等诸事都由两人独自办成。
他们忙得心力交瘁,不约而同地都忘了陡然失去双亲的贺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