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今年六十有三。从医也有四十多年了。”
我向他点了点头。他是和乔父差不多的年纪,也同样为治病救人倾其一生。
我突然想起,那个在李将军家里治病的人。于是索性问道:“上次有个,被送到李将军府上的病人怎么样了?您清楚吗?”
刘忠老伯停下菜刀,缓过头来看着我,似有歉意的语气道:“那个人,我听说了。是你要求抬到李将军府上的。你做的很对!不像我,一把年纪了,还是听由他们主张。这批病倒的人是目前症状最为轻的,以往患病,十个里面能活下两个就已经很不错了。李将军府上各种条件优胜,医师的医术水平比之我高超,那病人或可无碍。”
听完,我一阵欣慰。
我边翻拌着谷物,边继续问道:“咱们天天吃这粥,什么时候能改善改善,吃点别的啊?”
没想到,李计大叔回来了。他突然从我背后道:“有的吃就不错啦!还想着吃别的!人家张将军和李将军伙食好,你能跟他们的待遇一样吗?”
我转头疑惑道:“张将军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李计大叔瞥了我一眼。
“笑话!你见他端过粥碗吗?”
刘忠老伯接话道:“张将军的饭菜都是由衙署做好,派人送至这大浪城中的。况且,他的俸禄又高,随时随地都能去草鞋城酒肆畅饮。”
李计大叔附和道:“是啊!你小子若想吃好的,除非你也当上将军。哼!”
李计大叔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轻蔑。不过,将军有什么好当的,我才不稀罕呢!
随后,他吩咐我铜鼎中加水,然后鼎下添柴。柴火烟气顺着墙体预留的烟囱向上冒。这是生活的信号,也是生命的信号。
午间,浓郁的米粥香气四溢。兵士也都陆陆续续从北边训练场上回来了。不知道他们后来又比试了哪些项目,反正队伍懒懒散散,个个都累的没有了精气神。
李计大叔通知正规军前来打饭,待队列整齐后,再通知所有人开饭。
我和刘忠老伯掌勺,往人们的碗里打着饭。
“呦!刘老头这是新收徒弟啦?”
“这年轻人实在,打的满满的。”
“这下你们俩有帮手了。嘿嘿!”
士兵们七一嘴八一嘴的玩笑着,刘忠老伯微笑不语,点头承应着。
队形因此稍加躁动,我们两个低头忙个不停。
正有序时,其中一人打完粥之后,手臂不肯移开。我抬头一看,此人正是那天被我绊倒的小黑胖子!他前后正是刀疤强一众!
上次把小黑胖子绊了个够呛,这次他正用愤恨的小眼神盯着我。不用想,他肯定因为上次的事怀恨在心。
小黑胖子狠盯着我,嘴上却也不说话。而我,也同样冷冷的看着他。余光下,刀疤强他们也是一脸怒容,这仿佛就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就这样十来秒钟的僵持下,刘忠老伯看出了端倪。忙出面化解道:“再给你加点,你体格大,饭量大。他新来的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说着,又往他碗里加了小半勺,粥碗已是满满当当。
小黑胖子转面瞅了刘忠老伯一眼后,这才冷着个脸离开了。
剩下刀疤强一众也是没个好脸色。
上次张将军训斥了他一次,估计他也不敢再次轻举妄动了。
从水井处挑水回来的李计不明其意,还以为我打饭太慢,于是换下了我。
接下来的日子,挑水、劈柴、淘米、切菜、熬粥、打饭。这些成了我的日常工作。继送外卖之后,正式的全新工作。
工作间隙,看着人们每天的日常训练,却和我毫不相干,心中不觉产生了一丝丝被抛弃的滋味。
虽然,这并不叫什么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