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嶝点头。
当众赠与霜白。
却不料,这桩佳话口口相传,来百花楼里听霜白姑娘的琵琶与歌声者立增无数,彻底改了霜白的命,从普通的倌人一步登天,慢慢做到了花魁。
不然这百花楼里近百十来号姑娘,个个都是老鸨秦妈妈精挑细选买了进来,要想做到拔尖儿的实属不易。
霜白默默点头。
“幸好昨日里去重云先生家,听说大公子好了起来。”
那雪娘子冷笑一声,“已是昨日云烟,他好赖又如何,圣上褫夺了他的功名利禄,平城侯也请封了他后娘生的儿子,做了世子……,不过若真是看上你,只要有心也是能把你——”
一听雪娘子这么说,霜白连连否定打断了她的话语,“大公子光风霁月之人,如何能看上我这般的女子,雪姐姐莫要浑说,只是他是我的恩人,我惦念几许也是应当。”
“最是痴傻并是你这样的,他赠了你词,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你倒念念不忘,还过不过你的日子了?我说的难听,但就是这么个理,哄着差不多的人与你赎了身子,才算是要紧的事。”
茗儿端了两碗热汤面进来,霜白被雪娘子这么一说,心情甚堵,再提不起胃口。
倒是雪娘子自行的拿过一碗,呼哧呼哧的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形象哪里还有过往花魁之样,左右看过去也就是个做粗活的妇人,少了当年的婉约妩媚,却多了尖酸刻薄,“茗儿,这汤面你得哄着他们多加些肉哨子,不然如何把你姑娘养得风姿绰约。”
茗儿冷哼,“明明是雪娘子你想吃肉,还打着如此幌子。”
被戳破的雪娘子也不见尴尬,只大笑道:“我日日就靠这些活着。”
刚吃完,秦妈妈尖利的声音从楼下传了过来,“落雪,快些滚下来,你又死那个屋子里去偷懒,是不是要我与你扒了皮你才安生?”
霜白有些担忧,“姐姐快些吃了下去罢,不然妈妈只怕真会差人责罚于你。”
“是了,改日里我再教茗儿抚那瑶筝之事,近日里这秦婆子愈发看我不惯,只怕我这日子也是有一天是一天。没得了那天就死了去——”
说罢,并推门离去。
留下茗儿甚是不喜,“姑娘,她又来哄着你,白吃了碗面。说了些车轱辘的话有何用,没得带坏了姑娘。”
霜白只是不语,低头拿起了针线。
茗儿见霜白不予理会,越发的生气,“雪娘子日日里拾掇你找个官人赎身出去,既如此,她曾经风光许久,怎地没飞出去,哼,只怕是哄着姑娘你野了心,她才好踩下你。”
霜白停了针线,脸上复现出复杂的情愫,”这楼里平日大家都姐妹相称,实则个个都心藏祸心,恨不得踩死不如自己的,拉下比自己好的。只是有一点,这雪娘子当日红火时,也不曾磋磨过我。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出了这火坑,难说又入了地狱,正经家的姑娘还不一定能遇到个如意郎君,我们这样的薄命人,又肖想哪些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