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又被拖到阳间。
袁璩甚是无语的看着他,这次的他还好,没有被吓倒。
只是满面黄豆大的汗珠颗颗醒目,眼神惊惧,表情慌张,呼吸急促。他眼神涣散,许久之后平复心绪之后才想到,是眼前的袁璩把他拽了回来。
也许是寒夜孤寂。
或者是噩梦是现实。
他一把抓住袁璩,绝望的问她,似乎也是在问自己,“这么日日噩梦,是不是我真的该死去?”
自从醒过来,他几乎鲜少踏实睡到天明,甚至白日里小憩片刻,都仿佛恶鬼撞身——,他已然很努力克服这些焦躁和折磨,可此刻他竟然生出一种是不是逆天回来就是个大错!
哈?
袁璩翻了个白眼,“不至于做个噩梦就到死的地步。”
李嶝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是袁璩的说话声音,他眼神呆滞,喃喃自语,“如此痛苦,倒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话时才觉不对,猛地看向袁璩,“你会说话?”
袁璩打了个哈欠,“我没说过自己不会。”
“你——,竟然会说话?”李嶝只觉不可思议,心中郁结的情绪全然不顾,只拉着袁璩,上下打量,“你那么小就被送到山上,我想着袁家如此苛责你,只怕是让你失了神智,同时也忘了说话——”
关键是丫鬟婆子,所有人都以为她呆呆傻傻。
袁璩“嘶”了一声,“哥哥,你还要拉住我的瘸手到何时?很疼的。”惹得李嶝连忙放开,又细细查看,“这并是那想杀你之人留下的?”
屋中碳火已渐式微,袁璩又是只着了中衣被李嶝鬼压身的痛苦呻吟吸引过来。
此刻坐在床榻上,只觉冷飕飕。
“哥哥,你既然做了噩梦,我并上来同你一起睡吧。这么坐着实在太冷了。”说罢身躯灵活的攀上床榻,麻利的钻到了李嶝的被窝里。
顺带把李嶝往床榻里头挤了挤。
“想杀你的人很多,想杀我的也不少,我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哎……倒霉催的。”袁璩把自己蛄蛹成个蚕宝宝,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来,回答李嶝的疑惑。
李嶝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许久之后才无奈的笑道,“阿璩,你心性真好。”明明会说话,嫁入府内将近一个月,愣是没人发现。
如果今晚不是她随意说话,只怕众人还觉得她仍是个呆傻之人。
“何人想要杀你?”李嶝随意抹了汗珠,同时还给袁璩掖了掖被角,袁璩的头顶上还是扎着个冲天的小揪揪,此刻裹着只露出个瘦削的大头,与往昔不同的是,这大头瘦脸上的一双眼睛明亮清澈。
听到李嶝这么问,袁璩摇了摇头。
“我五岁多就被囚禁起来,能得罪何人……,说实话我真是想不明白。”
是啊!
“这十年,你过得只怕很是辛苦。”李嶝叹息几许,全然不懂袁家如何就容不下一个小姑娘。
袁璩砸吧着嘴,想了想,“过去的事我不怎么想,能活着就很好。”
辛苦不辛苦,说了何用?
不过,她还是在被窝里拉了拉李嶝的衣裳,待李嶝望向她时,就听她一字一顿说道:“哥哥,我不知道冲喜是不是真的救了你的命,但是——,确实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永远感谢你,也永远不会伤害你。”
说罢,懒得看李嶝的表情,就挨着李嶝睡了过去。
她要好好修养身子,快快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