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赵克来找李嶝商议过年之事,李嶝直接让他留下来用饭,袁璩说到这事儿,李嶝嗯了一声,打算就这么过去。
倒是袁璩摇摇头,“这沐春虽说是丫鬟,只怕也没有吃过什么苦,不然这点子事情,又是抹脖子又是跳河的,真不值当。”
李嶝给她盛了汤,寓意她少讲话多吃饭。
谁料袁璩右手抬起来,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李嶝有些头疼,“阿璩,不可如此粗鲁。”
惹来袁璩狂放大笑,“哥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如今还不到这地步,让我粗鲁又何妨?”
此言一出,惹来李嶝和赵克挑眉。
“你竟然还懂这些,如今也没有缺衣少食,女子总该是要矜持行事。”
袁璩不想与他争论这些事宜,她自来有些性格,肯定不会因为李嶝三言两语就改变理念。在她心中,从那石壶逃出生天,自然不会再委屈自己。尤其这些礼数的小事儿与旁人的目光,她全然不在意。
于是转了话题,反问李嶝,“哥哥,你在京兆尹狱受了刑罚不曾?”
话音一落,赵克就想以头抢地,我的姑奶奶,谁敢提这事儿——
“大奶奶,今日也不下雪,不若用了饭去郊外赏梅如何?”赵克连忙插话,欲要接过去。哪知袁璩摇摇头,“天寒地冻,又在郊外,懒得行事。”
继续回头看向李嶝,“哥哥说说吧,我甚是好奇。”
赵克以为李嶝会摔下碗筷,大发雷霆离去。孰料,李嶝竟然沉吟片刻,放了筷子,回忆起来,“是遭了不少刑讯逼供,可能京兆尹狱的差人也没有用尽全部能耐,在我身上只使了几种。”
莫看李嶝轻描淡写讲了起来,只有赵克知道那时候抬出来的李嶝是个什么惨状,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脸上无甚伤口,其余地方哪有块好肉。
一般衙门里那套,在京兆尹狱只会变本加厉。
李嶝自幼锦衣玉食,皮白肉嫩,如何耐得住?
袁璩大口吞下两个肉丸子,继续追问,“都是些何种刑罚?”满脸都是求知欲,赵克都想把她提起来丢出去。
李嶝用饭礼仪很好,吃饭吃菜无不让人赏心悦目。
拒起人来,也很有风度,“阿璩,我不愿意说。”
赵克也连忙讲道:“大奶奶就莫要提大公子往日之苦。”
不会说话的袁璩让人心塞,觉得又呆又傻配不上大公子,如今知她聪慧伶俐还会说话,却更让人头疼不已。
谁料袁璩长叹道,“旁人我能去问谁呢?只是有备无患,如有一日我也落了狱中,才有得准备。”
此话一出,惹来李嶝严厉呵斥,“说这些作甚,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弱女子落入那样的境地,一日日的莫要瞎想。”
袁璩认真看向李嶝,“哥哥往日又何曾想到会入狱,人间事老天都难料,有备无患嘛。”
停了一下,又立马说道,“哥哥不愿意说与我听,我改日寻旁人来问就是了。青川何川武功高强,让他们去帮我打探也行。”
……
李嶝再克制不住,竟然抛弃翩翩公子的气度,伸手揪了几下袁璩头上的冲天发,无奈道:“莫要乱来,改日我慢慢与你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