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璩爬到飞鹤亭时,只见李嶝迎风而立,整个人长身玉立尽显风流之姿。惹得袁璩羡慕不已,她如今还是个矮陀螺身形,虽然长了不少肉,但身高却不见动静。
少时营养不良,堵住了青春期发育,她如今就算能再发育一下,只怕也不可能有多高的身形。
青川原本是要劝大公子回屋避风,却被李嶝打发下去。
袁璩挪到李嶝身旁,只觉自惭形秽,果然珠玉在侧,心烦的是自己。
想不到一把年纪,竟然还得哄男人。
“哥哥——”
得不到回应。
只得再喊,“哥哥——”
李嶝眉头皱了起来,却依然理会。
好吧,已读不回,又喊道:“哥哥——”
……
李嶝忍无可忍,侧身低头看着还是扎着冲天揪揪发的袁璩,无奈道:“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袁璩摇头。
“不能,你这个人心思敏感深沉,如独留你一人,只怕要钻牛角尖。”
……
“你这些歪理何处学来?”歪门邪道,跟正经大家闺秀截然相反,说出的话有时候有理,细细品了就觉得是歪理。
袁璩意正言辞,“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山里十年,我又无人管养,总不能真的变成个白痴吧,于是就日日里冥思苦想,这些都是我的思想结晶,人类知识的瑰宝。”
还瑰宝!
李嶝蹲下身子,与袁璩平视而言,“阿璩,小时候你少言寡语,如今却日日里说个不停,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阿璩!”
会不会也像他,换了一世人。
袁璩叹了一声,“如果你也在那石壶里锁上个十年八年的,这时间任何事情都想得通透。”
“什么石壶?只有你一个人?”
回想到那个石壶,她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怨愤与痛苦。
“那石壶只怕有一二十丈深,隔上三五日会有一个哑奴丢些馍馍下来,壶底的青苔总也长不好,因为我吃的太快了。”
这是袁璩第一次跟李嶝说到山上的事情。
“袁家——这么待你?”简直匪夷所思又丧尽天良,她被关进去不过五六岁,怎么生存?
袁璩低下眉眼,近些时日长出来稀稀朗朗的眼睫毛盖不住她眼里的光,没有任何情绪,只波澜不惊的阐述一个事实:
“哥哥,或许袁家就不想让我活着呢?只是我竟然还活着。”
李嶝攥紧拳头,压抑着无名的怒火,轻轻问道:“为什么?”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能得罪什么人?袁家为何——为何就容不下她!
袁璩摇头。
“我得先努力长大,然后再去找寻那些真相。”
“什么真相?”
袁璩扑闪着大眼睛,眼神却异常坚定,“非得去死的我却还能活着的真相。”
也许这句话戳到了李嶝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他沉默许久后,又伸手摸了摸袁璩的脑瓜子,“先养好身子,这府上有克叔在,我与他会努力护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