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嶝靠在软榻上小憩,双眼紧闭却耳听四方,看到李擎这一声小小的呼痛,不自觉睁开双眼,目若朗星看向他,“怎么了?”
听到长兄追问,李擎带着几分戏谑摇头摆手,“无事无事,昨日里吃食急切了些,唇齿相碰磕了下破了皮。”
李嶝上下打量着他,看得他身子不由自主蜷缩起来。
面上笑容也有几分不自在,还好李嶝没有多言,又切然闭上眼眸。今日里他身着青色素袍,乌发挽做发髻,因去程不短,只簮了个青玉雕飞兽簪,好一个气质悠然的翩翩公子。
但李擎不会被他外表所惑,仍然有几分局促。
袁璩瞟了他一眼,“怎地回了趟侯府,就战战兢兢的,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没有,嫂嫂多虑。”
愈发的不对劲,袁璩心里了然,倒也不追问下去,惹他尴尬,只指着越来越近的幡子问道,“这些酒家除了卖酒卖肉,还兼顾着做些什么营生?”
李擎压下心中的委屈和不自在,打起精神给袁璩解惑,“这样开在城外的,一般还能留客,总之什么杂事都能接,不过就是多加一两个铜子的事儿。”他远眺细看后,有几分不好意思,“这家有几个灯笼白日里不点灯,只怕晚上还有旁的生意。”
袁璩眼神一亮,“你说的是红灯笼?”
李擎小麦色的脸上突然涌上红晕,偷看了仍然闭目养神的长兄,再看看一脸无知却甚是好奇的袁璩,口中连连否定,“不一定,不一定。”
而一旁的云烟年岁长些,自然知道红灯笼的寓意。
她螓首低垂,轻眉紧蹙,白皙的脸蛋上早已如桃花儿盛开起来,心里想着这大奶奶真是什么话都敢讲,全然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礼数。
本还期许大公子出口管管,谁料竟是由得大奶奶继续追问不停。
“我们去歇歇脚,吃口茶,上次除了去过归麟斋,旁的地儿我也没去过,实属好奇。”
那地儿怎么是寻常正经家眷能去的?
云烟连忙出言阻止,“大奶奶,再不能歇下,不然到灵泉寺该是夜里,行路不便。”
虽说灵泉寺就在城外,但山路崎岖,也有个四五十里地,行路不易。
“让克叔遣人先往灵泉寺去,我们不过是吃口清茶就追上去,耽误不了。”却见她心意已决,李擎为难看向假寐的兄长。
白日里这样的酒家倒是也不会有碍观瞻。
只是——
袁璩非旁人,到底是曾经世子的娘子。
云烟小声劝解,“奶奶是饿了?奴这里有今日新做的点心,不如先吃些……”
袁璩摆手拒绝,全然没那么多顾忌,见李擎不敢做主,只管自行掀开车帘,同车夫交代道,“往前头酒家去,歇上一歇。”
车夫恭恭敬敬回了个是。
车马飞往酒家——,袁璩如何这么坚持,自是不能与人细说,追杀她数次的那个贼人腰间有个玉牌,来历不明却书了个吉字。
可那写法与李嶝所写、书本上的也全然不同,倒是与这处酒家幡子上的吉家新酒的吉字如出一辙。
甚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