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既然已经这样了,就算是废寝忘食也改变不了。周籁让高舫再去调查一下新策的动静,自己则是赶在下班前去车库开车,迫不及待的回了家。
周家一向低调,即便是三辈人积累了财产,也从没有购过富人区的大别墅,依旧住在老房子里。
周籁停了车,又折回大门口。头从保安室的窗子塞进去,面色有点扭曲“大爷,有棍儿吗”
保安摇了摇头,自己煮奶茶,关了电磁炉的火,指着门口的警棍“这个成吗”
周籁点头“成,我也就是去杀个人,没大用处。”
保安顿了顿,在她把头伸回去时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周籁冷笑一声,骂道“怎么这么小气”
保安在里面不为所动。
周籁拉了拉上衣,露出精致的锁骨,恐吓道“不给我,我就到处去说你要强奸。”
“”
保安最终还是找了个抵门棍给她,并交代明天一定要还回来,否则上头会因为材物失窃抓她。周籁二话没说扛着回了家,不等佣人说些恭维欢迎的话,一棍敲在桌上,怒道“周熹你个狗娘养的,快给我滚出来”
周熹和妻子住在二楼,她这一声也仅仅足够传达到一楼老爹的房间。
等周子恕怒气冲冲出来时,周籁披着西装外套,坐姿不雅的横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根棍子,一看就是要找人拼命地样儿。
“周籁,你有病啊”站在周子恕身旁搔首弄姿的秦宛骂道。
听到这个声音,周籁总是有点讨厌,莫名其妙,十分以及特别的讨厌。具体形容一下,大概是那种想立刻把她塞进马桶冲下去的感觉。
她换了个姿势坐起来“又没找你,你说话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有个吃软饭的女人是吧”
周子恕差点一巴掌怕死她“你说话注意点儿,她是你妈”
周籁本来不想气他,但一听这话就受不了了,一棍子敲在桌上,皱眉道“靠,你骂谁呢,你才是她儿子呢”
周子恕重重咳嗽了两下,比出手指颤颤巍巍的,脸红脖子粗的,“你,你,你”
周籁又坐下来,不
想太声张“行了,你不侮辱我,我也不骂你,这下好了,两不相欠了。”
秦宛拍着周子恕的背,给他顺气,对不知好歹的周籁咬牙切齿“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说话,不孝顺也就算了,还处处找我们麻烦,公司不都归你了吗”
她说的抑扬顿挫,周籁却被气笑了“什么叫公司归我了,那本来就是我的,再说了,给你你能搞起来吗我不在的三年盛舟难道不是每天离倒闭近一分”
周子恕道“周籁,你好不容易回趟家,就别跟泼妇骂街一样,真的,这样不好看。”
周籁算是看明白了,男人一到中年势必色令智昏,她好心劝解他“哦,我亲爱的爸爸,您既然知道不好看,怎么还把这女人带回来,我妈的遗骨也比她漂亮”
秦宛也看明白了,周籁就是专门来找茬的,她不气死她是不会收手的。
本来在做饭的张嫂一看到这阵势就知道,家里隔天一次的大爆炸又要开始了,她连忙上楼找了周熹。在这里工作了几年后,她深知能够制得住周籁的只有周熹。
窗外飘进来的是浓郁的紫丁香,荆棘丛中飞着几只蝴蝶。天气晴朗,一切都好。但周籁总是不愿看见这样的好日子,她喜欢极了暗无天日,喜欢腐臭的大街,在大街上和落魄旅人躺在一起扮演僵尸。
秦宛额角突着,大喊大叫起来“周籁你太没良心了吧,你妈好看你找她去啊,来这儿干嘛,你可别忘了,这房子是我的”
周籁干脆不理她了,对周子恕道“爸,今天来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来问问大哥,为什么不告诉我公司出事了,现在一堆烂摊子我怎么收拾”
周子恕已经很多年没管过公司了,他本来性格不争,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当年进盛舟也是因为周籁的母亲,也是为了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但现在有周熹和周籁,他早不上心了。
他道“你自己问他去,别在我跟前撒泼。”
周籁冷声道“是啊,您可巴不得我滚得远远的,可惜了,我还就偏喜欢打扰别人的幸福生活”
话音刚落,周熹便下了楼。俊挺的身子挡住了后窗折射的光,借位后仿佛是从他身后那副壁画中走出来的
一样,因为混血的原因,眉眼较常人更深邃些,眉骨也高,褐色的瞳仁总是给人一种温柔到残酷的感觉。
一看见周籁,冰冷的下颌线消融了,很热切的很程序化的招呼“妹妹怎么来了”
秦宛冷嘲热讽的道“撒野来了,还能干什么,你指望她做什么”
周熹走过去摸着周籁的头发,道“妈,你少说两句吧。”
周籁拂掉他的手,拎着棍子道“别来这招,没用,说实话吧,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公司的事,现在你让我怎么办”
周子恕都听烦了,他这些年不是跟好友品茶打太极,就是在家养花种草,极不愿听公司的破事,偏偏周籁一回来,总要说些有的没的,搞得他心烦意乱,静不下来。
“你要是非要谈工作,就提前约,别动不动来胡搅蛮缠。”
秦宛深表同意“就是,每次你一来,谁都心情不好。”
周籁不服“又没找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儿哦我知道了,就是因为没找你们,所以你们都嫉妒”
“”
周熹叹了口气,道“那件事我觉得你可以解决,何况当时你在忙,我是为你好。”
周籁道“得,每次都是这句话,我还挺吃这一套。成吧,我走了”
周熹拦住她,道“留下来吃晚饭。”
周籁摇头。
秦宛拉住他,道“你就让她走,整的咱们多稀罕她一样。”
周熹低声道“妈”
周籁从小到大只给过两个人好脸色,一个是母亲,还有一个是周熹。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别人一旦惹她,她都是一千倍奉还的。
走到门口了,她才捞起棍子甩在墙上,把秦宛的艺术照相框打了个粉碎,然后不顾秦宛张口獠牙的杀人模样,迅速跑到楼下,开着车逃命去了。
一想到秦宛心疼的抱着玻璃碎片哭的模样,她就开心的不得了。对于一个臭美到不要脸的女人而言,有什么比照片毁了更严重的事,说不定现在秦宛正给关二爷烧香,祈求艺术照可以还原。
一路飙车到高架,要不是前面堵了,她能当场开着爱车来一段霹雳舞。
有点扫兴,靠在车窗上,刚想借着夕阳的一点余晖伤感一会儿,手机不要命的震起来。
接的手忙脚乱,那头的章烈大吼道“妹妹,你死在路上了吗”
周籁友好的道“暂时没有。”
章烈听她语气不对,便问道“怎么你爸死了你这么高兴。”
周籁哼了哼“他要真死了,我追着他上阴间来段钢管舞送他。”
章烈叹了口气,想表示自己的支持,但那边杂闹声实在太大,掩住了微不足道的情绪。
周籁道“你们已经开始了靠,我还没来呢”
她还在法国的时候,章烈一天一个夺命催,让她回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周籁早都忘了高中同学是死是活了,一口回绝,后来章烈干脆一小时一个电话,非要逼着她去,说要给男神表白,央求她撑撑场面。
周籁沉思了几秒,答应下来了。
章烈是个顽强的小姑娘,高中的时候又高又瘦又有气质,走的是国外女明星双取向的路子。对比起来,周籁就显得比较质朴。从幼儿园开始当校花,这会儿被人抢了,她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她做人一向遵循先贤的教导要么改变自己,要么改变敌人。
可改变自己成本太大,还是要从敌人入手。
托人给章烈送了封信,约她到小树林见,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把她揍得服服帖帖,成了自己的小弟。
校花这个虚名就这么危险的保住了,但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上帝把章烈送来只是给她练手的炮灰,真正的敌人在后面。
想到这里,她有点怀疑“章烈,你没叫李完颜吧”
章烈下意识的在包厢里扫了一圈,眼神飘忽“没啊,叫她干嘛,高中三年被她抢风头还不够”
周籁要是信她的才有鬼。
李完颜刚转到她们那个班的时候,全班的男男女女没一个不被她迷惑的,天天跑到她跟前献殷勤。
周籁和章烈两个人发誓一定要守住底线,但班里人发现她们不看好李完颜,也渐渐开始疏远她们。
后果就是作业不给抄,考试不给抄,上课玩手机被打小报告
简直是噩梦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