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禄青筋暴起,一脚将李氏踢开,怒道“你还狡辩平日都好好儿的,怎得今日就反了性没有个好主人的教唆,不扑别人只扑福晋,它一条狗懂什么爷实在是对你太好了,一个儿子已经毁在你的手里,现在又来祸害另一个孩子弘普跟着你这样的额娘会有什么好出息”
李氏想起大儿子弘普,心里猛然一惊。
自己嫁给胤禄将近十年,只怀了两胎一胎弘普,聪明伶俐,从小细心教导,如今已经一表人才,待人温和,孝敬长辈。一胎弘皓,从小因天花养在郊外庄子,自己偷偷接来府里养着,谁料却因此意外病死。从此难再怀孕,只剩大儿子一个还是个心里的依靠。
这人啊,活在世上,心里总要仰仗着点什么东西不是吗阿基米德能靠支点支起一个地球,而李氏是靠唯一的儿子活下来,她想着到底是府里唯一的长子,将来有了出息额娘也沾光,不然早就撑不下去了。
这边,胤禄心中却细想,他有心想要废黜李氏,但如今朝廷动乱,康熙的病越来越严重,说一句不恰当的话,保不齐哪一日宫里就忽然鸣丧钟,康熙就。况且侧福晋是要上皇家玉蝶的,就连废黜也要告诉宗人府,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心里也十分厌烦她,偏偏就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事。本来子嗣就有些稀少,如今一连两个折损在李氏手里,说不定这一胎也是个阿哥,两个儿子都被她害死,胤禄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若不是看在自己聪明伶俐的大阿哥弘普,她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胤禄挥了下袖子,喊道“来人,给爷细细的查,那条狗到底是发了什么癫痫。再把弘普的住所迁到雅庭苑,禁止李氏再探望一次。李氏,现在朝堂多事,爷不想因为废了你而找事,搬去乌阳苑,你以后还是侧福晋,但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再也不许踏出一步。”
乌阳苑,无阳院,府里的偏辟地,与宫里的冷宫不相上下。
李氏听了一惊,慌忙摇头,浑身抽动着,“爷不要啊,妾身无辜,死也不瞑目啊弘普还小,他不能没有亲娘照顾啊弘普
,弘普你在哪,你阿玛要把你跟额娘分开啊,我的儿子,你不能不要额娘啊”
佳柔瞧着她,原意是看她的笑话儿,但看她神情恍惚,说起弘普声泪俱下,敏感的看出她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她果真有难言之隐
不过,要知道疯狗身上没好肉,敌人肚里没好心,她若出了什么事,也是往日自找的。此刻额娘危在旦夕,也无暇顾及其他。
胤禄深深的叹了口气,见屋里跑出一名侍女,忙问道“福晋怎么样了”
“福晋血已经止住,要奴婢传了一句话给爷家不和,外人欺。家和万事兴,李侧福晋也并非有意,畜生自是听不懂人话,还望爷饶了妹妹,自当与这孩子无缘罢了。”
佳柔听了实在是心急,不禁感叹额娘实在太善良,这放到现代里,简直就是丈夫出轨了,小三捧着大肚子找上门来,然后正妻还为小三不容易而说话,就差一点让位给小三了。这在古代一夫多妻的情况下可能常见,佳柔却实在是忍不了的。
若她碰上这样的事,就一巴掌把小三儿扇的远远的,给我滚一边待着去。再潇洒的和男朋友分开,要想我原谅出轨,下辈子都不可能。
正欲讲话,忽然一大夫提着药箱子跑过来,额头尖儿满是大汗。
李大夫在十六爷府上待了半辈子,老爹爷爷都是这府里家生的奴才,往日只给格格阿哥疗伤养病,今天却派去给一条狗瞧病,又听闻正是这条狗害的福晋流产,后背冷汗直冒,生怕胤禄一个不高兴迁怒众人,他也活不了。
“回,回贝子爷,奴才以狗的唾液和刚食的饭粒渣子取样,发现这样本里有少量曼陀罗草,全草有毒,但嫩叶次之,却也足够导致这狗在服食小半时辰后中毒产生幻觉,刺激神经发生严重骚动,极容易扑人,加之若链子不牢固,人极难控制。”
胤禄握紧了拳头,眼睛狠狠的盯着李氏,“若不是你,狗又怎么能如此准确的在半时辰内服食这曼陀罗,扑伤福晋而流产。”
李氏头发披散,像一个野人般摇头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是,是翠香福子平日都是她喂的,跟我没有关系,跟我没有关系”
翠香是李
氏的贴身侍女,此刻听了这话,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了看四周开始嚎啕大哭。
“老爷,奴婢冤枉啊奴婢一个家生奴才,怎么能寻来这民间的药草是前儿个侧福晋叫了奴婢,以奴婢家里年老的母亲来相逼,要奴婢将那曼陀罗放入福子的狗食中,若不从,便要将老母亲若爷不信,现在侧福晋屋里还有残余,一搜便知。”
“你放屁”李氏已经半疯,开始口不择言。“我何时让你去放曼陀罗你放哪门子的空屁来这样诬陷我翠香,我平日可待你不薄”
胤禄皱紧了眉毛,大声怒喊道“李氏,住口满口污言秽语,心里如此狠毒,爷以前真是看错了你来人,给我去搜”
闲言少话。
不多时,搜寻的侍卫便捧着东西来到了雅庭苑。
一个盒子给了李大夫,一个盒子乘给了胤禄。
李大夫哆嗦着手丫子,颤颤巍巍的从盒子里取出物品,略微一鉴,忽然扑地大喊道“回贝子爷,这就是曼陀罗,奴才不会认错。”
“不可能不可能”李氏疯了一样扑过来,拿起袋子一看,正是她平时所用的小荷包,里面赫然放着几个曼陀罗草的残渣。
“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爷,一定是有人想害妾身,说不定是福晋自己干的,这不是我的”
“放肆这就是你的荷包,你的贴身丫头都在此,还敢不要脸的诬陷别人”
胤禄心里自然是偏爱嫡妻的。任李氏怎样哭喊,他都觉得是李氏自己害了人,死到临头也不知悔改。
侍卫将另一个盒子打开,胤禄上去一瞧,忽然勃然大怒,揪着李氏的衣服将她扔在地上。
“你自己看”
李氏拖着接近半残的腿爬起来看那箱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个棉布做的小人,上面扎满了针,身上刻着的便是嫡福晋的生辰八字。
“爷,一定是有人陷害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啊”
胤禄眼睛气到通红,只听“啪”的一声,胤禄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李氏一巴掌,她右脸瞬间隆起了一道红印。
胤禄只用了半分力,便生生憋出了满眼的泪。
他恨自己无眼,竟宠爱这样一个女子将近十年。心爱的嫡妻被她害到如
此地步,两个孩子也因她的私情而离开人间。
想起自己温柔贤淑的嫡福晋,一次两次的为李氏说好话求情,真真儿是养虎为患。
当今皇上康熙爷最恨这种邪术,前些年大阿哥私交和尚道士,给废太子胤礽下了这种巫蛊术,康熙勃然大怒,圈禁的圈禁,发配的发配,再难以翻身。
如今居然在他的府里出现了,还是侧福晋下给嫡福晋的,被外人知道,说的轻一点,会说他懦弱无能,连家里妻妾都管不好。说的重一点,被那些没事找事的文官弹劾一笔,自己恐怕会遭殃。
他再也没有理由留李氏再活着。
“居然敢施用这种蛊毒歪邪之术,死到临头还嘴硬,来人,拉下去,赐”
“阿玛,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