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直的肩,右边锁骨偏上的位置有道旧日拍戏留下的疤痕,隐隐的,像一道闪电。
熠圈的彩虹屁常说:
想取代那道闪电,在你的锁骨里徜徉。
此刻如次近距离、无遮挡地看见这道疤,嘉期的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
她、她不会流鼻血吧?
佟熠本以为来人是肖琨,所以毫无防备,没想到会被宁嘉期这小姑娘撞个正着,在对方条件反射的捂住口鼻的动作中,他只觉得莫名燥热起来。
伸手拽过挂在椅背的干净t恤,还没等他再开口,就听见嘉期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我、我本来只是想来跟你道谢,哦不对,先是道歉……然后道谢……我、对不起!我马上走!”
回身的动作太急,她差点撞上了车门的液压柱。
“慢着。”佟熠喊住她。
嘉期扶着车门,头都不敢回,“……怎么了?”
“你说你是来道歉,还有道谢。”
“对……”虽然结果啥也没做,先用眼睛吃饱了豆腐。
“歉在哪里,谢又在哪里?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佟熠的语速很慢,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
嘉期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回头,“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好好——”
“不用等下次,”佟熠打断她,“现在刚好用得着你。”
嘉期一愣,终于回过头去,只见佟熠已经套上了鹅黄色的宽松t恤,看起来整个人完全换了种气质,犹如十七八的青葱少年。
他抬手,抛了个东西过来。
嘉期不及反应,双手接住了,低头一看,原来是支活血化瘀的药膏。
“你自己干的好事,自然应该自己收拾。”说着,佟熠已经坐下了,背对着她。
嘉期在宕机了两三秒之后,终于搞清楚了状况——刚才被她的大扫把夯中了脊背,大抵是留了伤,他本来在车上也是为了等肖琨来上药,没想到,被她捷足先登了。
嘉期向前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房车的门徐徐关上了。
随着那轻微的声响,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已经快要超越车内空调运行的声音了。
佟熠坐着,她站着。
攥着药膏,无从下手……
短暂的僵持之后,佟熠语气平淡地说:“一会我还有事,你是想等人找过来吗?”
嘉期一激灵,连忙拧开药膏盖子。
可是手伸向他的t恤边缘,她就又犹豫了。
这是佟熠啊!
是这十年来,她眼里的遥不可及的星。
别说碰触,就连不借助“天文望远镜”,亲眼看一看对她来说都曾是想也不敢想的。
“算了,”佟熠作势要起身离开,“没有诚意——”
“等等!”嘉期一急,直接一掌按在他肩头。
佟熠顺势坐了回去,嘉期则抬着手,俨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只“吃了豆腐”的“咸猪手”。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见佟熠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自己亲手捋起了t恤下缘,露出精瘦结实的脊背来。
一道比宁嘉期的巴掌还长的红痕,边缘晕开了,微微肿着。
嘉期不由自主“嘶”了一声,感同身受地缩起了脚趾。
“……很疼吧?”
佟熠没动,“你说呢?”
“对不起。”
他沉默了一会,“上药吧。”
要说在看见红痕之前,嘉期心里还存了些难以启齿的羞涩,此刻则已经完全被心疼、愧疚所覆盖,她把心一横,将药膏挤在手指,然后轻柔细致地涂抹在佟熠背后的红痕上。
药膏清凉,手指滚热。
佟熠的肌肉突然紧绷起来。
嘉期察觉到了,以为是因为吃痛,连忙缩回手。
佟熠清清嗓子,但是再开口,依旧是异常的沙哑,“继续。”
嘉期迟疑,“是不是很疼?”
“不疼。”佟熠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补充了一句,“一点都不疼,真的。”
嘉期直觉这个语气不像佟熠,可是头脑混乱得很,一时也没多想,又埋头细致地给他上药。
片刻后,他忽然说:“用点力,药膏才能吸收。”
“可是——”他肌肉这么紧绷,看起来好疼啊。
佟熠叹气,“我不怕疼。”
即便他这么说,嘉期还是不敢造次,勉勉强强完成了任务,连忙朝后退了一步,“好了。”
只见佟熠将t恤放了下来,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回过头。
嘉期像献宝似的,双手托着药膏递给他。
佟熠的视线从药膏上扫过,然后落在小姑娘绯红的面颊上,慢条斯理地问:“你很害怕我吗?”
“不怕啊,”嘉期脱口而出。她只是怕被他赶走罢了。
“那就好。”佟熠从她手心取走药膏,低垂着眼睫,淡道,“药也上了,歉也道了,这事算翻篇了。”
嘉期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