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梨刚理解了程见朔的意图，会议就要开始了。

江诗意是相机部的算法工程师，许棠梨毫不意外地在会议室里发现了江诗意的身影。

两人目光相接，许棠梨像见到亲妈一样朝江诗意挥着手。

然而江诗意就像一只僵硬的小鸡仔，只匆匆扫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

许棠梨正纳闷儿，程见朔忽然转过头，她连忙刹住。

“你刚才张牙舞爪像个狒狒，能不能沉稳一点。”

程见朔的薄唇一张一合，许棠梨的怒气直接冲到了天灵盖。

狒狒？你见过这么漂亮的狒狒吗？许棠梨气得捏起了拳头。

程见朔，你长一张嘴真是不亏，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看明天蹦出象牙也不稀奇。

安静的会议室里，许棠梨听到了偷笑的声音，其中以江诗意最过分！

好的，许棠梨拿出记仇小本本，挨个记上大名。

她冲程见朔微微一笑：“好的，程总，以后向您看齐。”

然而，这还是不是许棠梨最难熬的时候。

整场会议，许棠梨就像听天书一般。

上午的英语她还能听懂几个单词，但今天下午，明明说的都是中文，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连起来，怎么比一门外语还难。

会议结束，许棠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程见朔的身后。

她有种想哭的冲动，虽然她明白一份新的工作不可能完全上手，但这种一个字都听不懂的挫败感是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

程见朔注意到了许棠梨的情绪。她这个人很是直白，开心与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怎么脸这么垮，怪难看的。”

许棠梨深吸一口气，她想反驳，但是想起刚刚程见朔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样子，她就挫败地直不起腰。

“程总，刚刚会上说的那些东西，我一点都不懂。”

程见朔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多大的事呢。

“嗯，你听得懂就邪门了。”

哐当，一道雷从头劈到尾，程见朔真是一点不留情面。

“那我抓紧学。”许棠梨暗暗盘算起学习计划。

程见朔又道：“那不用，你学一年也学不会。”

哐当，又一道雷把许棠梨从外劈到里。

她从小就要强，被人这么直白地鄙视实在是不好受。而让她最难以接受的，是程见朔说的都是实话。

方才会议的内容，从屏幕制造到算法优化，都不是她短时间就能上手的。

刚刚入职晴蓝时，许棠梨对于智能小家电也是全然陌生的，但那时她完全没有放弃自信，落后别人很多，她就比别人更努力。

在晴蓝过了四年，她甚至比很多技术都懂得多，然而现在她所遇到的困难，并不是“努力”两个字就能解决的。

许棠梨再说话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你知道我不会，为什么还让我去开会啊？”

许棠梨现在就像跑光了气的气球，斗志全无。

办公室的暖风很足，一阵一阵地吹过，但拂过脸颊，就像刀子一般割着她的面皮。

许棠梨一下又一下揪着身上毛衣的装饰小球，心里就像灌了硫酸一样，又酸又难受。

许棠梨努力瘪泪时，她听到了一声叹息。

程见朔带着磁性的嗓音传来：“我让你来是让你见见以后的下属，你哭什么？又没人欺负你。”

嗯？许棠梨猛然抬起头，什么意思？是说这些技术她不用掌握？那她这情绪岂不是白来了。

看着许棠梨抬起头时熠熠生辉的神情，程见朔突然惊觉，这个女人刚刚是在扮可怜博同情！

还好他聪明，不然就中招了。

“许棠梨，我劝你最好收一收工作之外的心思。”

许棠梨：？？？

她有什么心思，不就是委屈了一下，怎么？委屈都不让委屈？

“尤其，别对我动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