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
陆卿果无心听老陆的话,她只顾着低头摆弄新收到的芭比娃娃,连老陆的眼神到底是怎么样的也没看清。
“谢闻舟是颜艺的哥哥吗?”陆卿果拿着手机,冷不丁开口问。
坐在沙发上的颜科诧异地看着她,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情哥哥?我以为他们是假情侣。”
陆卿果看了一眼手机上谢影帝不时发来的抓狂表情包,认为还是假情侣的说法更靠谱一些。
23
陆卿果茫然地抓着手机,对着上面的一条消息发呆。
‘’月底家宴,记得回家。”
短信来自于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来自本市。
颜艺的联系人出乎意料地干净,分为工作和私人两类,工作上拉拉杂杂一大串,私人却只有“米女士”。
她把手机递给米女士。米女士一如既往地坐在沙发上看ipad上的文件,她有时候并不像一个合格而忙碌的经纪人。
米女士淡淡地说,“不用回复,删掉就行。”
她比较好奇如果回复了会怎么样,于是试着发了一条消息,
“好的,我会来。”
陌生人似乎时刻看手机,“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
陆卿果撇了一下嘴角,看样子就是不希望她去了。
陆卿果在夜晚遛狗的时候,看见诸准牵着一条雪白的大狗和一个陌生人慢悠悠在跑道上散步,他穿着一身休闲服,在夕阳下有种慵懒的意味。
她担心他想起那天的事情,连忙牵着十万往相反方向走。
但诸准已经看见她了,眼神落在十万身上时变了一下,“十万?”
陆卿果不得不停下脚步,惶恐不安地低头打招呼,“您好。”
她来不及阻止,十万已经扑上去和雪白的大狗勾搭到一起了,十万精力充沛,一个劲儿朝白狗身上跳,大狗懒洋洋地用尾巴调戏十万,一脸高冷莫测的模样。
诸准脾气好极了,慢条斯理地告诉她,“elizabethj脾气很好,她和十万是老熟人了。”
陆卿果非常好奇给狗取复杂人名的人是什么心态,譬如人家的狗都叫“豆豆”、“来福”,你在公园遛狗大声呼喊“张婷婷”就和一堆狗蛋狗根里你名叫玛丽苏浅羽若微一样尴尬。
诸准不说话了,陆卿果也不知道说什么,紧张到手心出汗。她感觉到诸准落在她身上打量的眼神,这种打量不是认真评估势均力敌对手的打量,而是一种散漫的、类似于无聊的关注视线。
“你是颜艺的新助理?”诸准温柔地问她。
陆卿果点点头,把掌心的汗擦在裤腿上,或许因为有外人在,今天的诸准表现得太正常了,和那天的狂躁症患者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因为样貌一样,她甚至疑心这是两个不同的人。
“颜艺是个性格很好的老板,你多接触她就会知道,辛苦你给她遛狗了。”
诸准又用那种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了。但是陆卿果知道这并不是他对她刮目相看或者一见钟情,这是上位者很简单的笼络手段,譬如以前上班时老夏时不时的鼓励关照。下位者的温柔让他们软弱好欺,但反过来却令人感激涕零。
陆卿果握紧了狗绳。
陆卿果在晚上洗澡之后解锁手机,发现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高中微信群居然已经刷到99+了。
她往上翻了才发现他们在讨论同学会的事情。
班长还好心艾特她一下,“我记得卿果也在s市吧,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高中并没有留给她太多好的记忆,她毫不犹豫拒绝了。
班长又说,“可是卞喧也要来啊。”
嘻嘻哈哈刷屏的同学群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一下。
陆卿果斟酌着回复,“我们很久不联系了。”
“哦,”班长若无其事地说,“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有他这句话,群里消息顿时热络起来,全是讨论卞喧有多变态的。
卞喧是个神经病,但是挡不住美颜盛世,那会儿学校里少女漫画风靡,暗恋他的女生都说他像病娇。
“有个男的说卿果‘死肥婆’被卞喧听见了,卧槽卞喧让人盯着他每天塞七顿饭,后来那男的一看见食物就想吐,还胖了二十斤。”
“还有还有,胳膊被打断那个女生,后来一看见卿果就绕道走,我们都猜是不是卞喧干的。”
她盯着屏幕,良久不知道说什么,卞喧是那种狂犬病性格,撒了尿的全是他地盘,他可以随意欺辱,但若是别人想要过了界限碰了一下,他一秒钟内能变成疯狗露出獠牙。
对颜艺是这样,对陆卿果依旧如此。
她受不了这种压抑的约束和他的阴沉不定,才会选择在最后一天改掉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