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野冲门口的横幅看了眼。
江城生物研究协会
后面一串他完全看不明白的专业词语缩写,等宋酌进去了才拎起头盔戴上,摩托车引擎声呼啸而去。
摩托车重走了一遍盘山路,宋酌的车已经让拖走了,地上撞坏的碎片也清理干净了。
他那种一看时速都不会超过70的人居然还能撞山,涂野啧了声将油门往下压了压,风驰电掣地闯过巨大的塌方平稳落地。
昨晚下过雨,涂野在到九溪路的时候放慢了车速,绕了几圈停在了一个修车行前,随意勾下撑角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伸手捞了下倒在地上的油罐子,“甘海”
“野哥,你两个小时前就说到了,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啊”车底有个含含糊糊的声音响起,没两秒就从底下钻出一个黑黝黝的年轻男人。
“路上有点事。”涂野伸手敲了下车身,蹲下来冲里头看了眼,“怎么就你一个,山子呢”
“刚才有个单子,说是个撞山的车,对方估摸着也不是缺钱的主儿,直接送咱这儿来修一下酌情就卖了,山子去接车了。”
涂野点了根烟,“成,修吧,小心点儿别打马虎,这种人难伺候。”
甘海“知道了野哥你放心。”
这家修车行是涂野当时拾掇了身上所有的积蓄开的,除了修车也接点卖二手车的生意,甘海跟出去接车的山子都跟他好几年了,把他的手艺也学了差不多。
九溪路名字起得挺好,其实是整个江城最乱的地方,什么地头蛇地痞流氓都在这块儿聚着,三天两头修车扳手就少了。
涂野靠在旧车身上抽烟,灼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平添了几分野性。
“哟,野哥好几天没见你来了啊,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辰哥还念叨你呢,说你不在喝酒都没味儿了。”一头小黄毛的混子凑过来,给他点了支新的烟。
甘海在车底接话,“阿召你小子三天两头来,又想什么事儿呢。”
阿召嘿嘿笑,“我能想什么事儿啊,辰哥交代我的事我也就是转达一下,他也是很久没跟野哥一块儿喝酒了怪想的。”
涂野接了他的烟,淡淡看不出情绪,“最近生意忙没找出空,回去告诉辰哥,我有时间了请他喝酒。”
小黄毛弯腰“哎哎”两声“行,那我去回了啊。”
正好山子接了车回来,涂野眯了眯眼一看,果然是刚才遇见的那个盘山路撞车的小美人的座驾,秀气的白色。
他吐了嘴里的烟。
山子指挥人把车落在空地上,肩膀重了下回头一看是涂野,“野哥你来了,这车我看是好车,开了估计也没多久,对方我看着也不懂车,咱们修一下能捞好一笔。”
这车一看就是新车,轮胎都还崭新,涂野刚才帮宋酌的时候敲过引擎盖,也粗略打量了车窗和车里的状况。
的确是新车。
“先修吧。”
山子“哎”了一声,身后有声鸣笛,“哎哥们,你们这儿管保养吗我这轮胎扎了个钉,补胎顺便也保养一下,能不能打个折啊”
来这边修车保养的多半都是些跑路多家里也没什么钱的,几十块也想斤斤计较的主儿,山子跟他打太极,“哥们不是说不能打折,主要是咱这滤清器润滑油什么的都是标了价的,我们老板在这儿我也不好说打不打折,我帮您问问”
男人手臂搭在车窗上,“成啊,你问问。”
山子侧头看涂野,“野哥,又来个抠门儿的,就说这些来保养的都鸡毛蒜皮的便宜也要占,还不够咱辛苦费的。”
涂野“行了,给他免个补胎钱吧,再讨价还价让他换一家。”
山子说“得嘞”,扬声看那男人,“我们老板说保养给您免个补胎钱,就当是多个朋友了,下回来再给您洗个车,您看这样成吗”
“成。”
山子刚要走,看见自己刚接回来的这辆车,“野哥这车”
“你给他保养,这车我修。”
涂野脱了黑色麻衬衫往椅子上随便一扔,里头的同色背心衬得肌肉偾张,被汗一晕透着油亮,脖子旁那道刺青在阳光下尤其扎眼。
他半身伏在车底,只露出两条包裹在黑裤子皮靴里的大长腿昭示性感。
男人“哟”了声跟山子说,“你们老板挺酷啊。”
山子将车升起来,笑了声,“我们野哥那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就这九溪路方圆十里,母的,别说大姑娘了,就是小寡妇那都对我们野哥倾心相许。”
涂野捞过扳手,骂了他一声,“少说点屁话。”
宋酌参加完讲座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
“宋酌,我听陈轩说你在路上撞车了你待会怎么回去”赵辛名拎着公文包一块儿出来,左右看了看,“前面就是清名会所,一块儿”
宋酌“不了,回去还有报告要赶,先走了。”
清名会所是江城知名的吃喝玩乐场所,虽然宋酌并不热衷此道,但也有所耳闻,纸醉金迷的他没兴趣。
赵辛名也不强求,“那你一会怎么回去我车借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