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府书房。
“现下十七皇子已毙,太子又对自己亲兄弟狠下杀手,我们何不直接趁此机会将郡王殿下”俞相看着俞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俞衡摇摇头,说“父亲,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整日除了算计人便是残害无辜之人性命,这样得来的皇位我又能坐几日若是被人翻出旧账我只没什么好下场。”
“衡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对你妹妹有了旁的心思是不是父亲不怪你,你妹妹本就是个心机深重的,你又年轻不知事,被她一时迷惑是很正常的,等你成了皇帝,坐稳了龙椅,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若是想要她,便随便擒了她玩玩便是。”
“父亲,你的心思真是龌蹉不堪,她可是我的嫡亲妹妹,若是如此,那我将她陷入何种不堪的局面中你真是不懂吗我不想当皇帝。”俞衡好似猜到了他会说什么,面不改色地回应着。
俞相听着他那话,本来就十分不好的脸色表情越发狰狞凶狠“你在说什么你不想当皇帝为了你我谋划了多少年你知道吗”
俞衡看向他,表情淡漠,依旧不动声色“我知你谋划已数十年,我也知你是为了母亲报仇而想扶持我登基,不过不用将母亲的死作为借口,就算母亲没死,你也一心只想当皇帝坐下这至高无上的位置。”
“我不是你的儿子,我只是你上位的棋子,筹码而已。我五岁便被你送去军队兵营,母亲想见我你却不允,这才是母亲死亡的最大原因。十一岁我第一次上战场,杀了第一个人,鲜血第一次喷洒在我身上。”
“这些你都不在意。即使我现在跟你说,即使我哭着说出来,即使你知道我当时的无助和惶恐,你也不会在意。因为龙椅实在太诱惑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太让人心动了。”
俞相长袖下的手剧烈的抖动起来,他一拂袖将两只手交叠,强行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是又如何你母亲只是个没用的妇人,我让她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养胎,而她呢整天以泪洗面,哭丧着脸,真是个丧门星活该死”
“够了别在诋毁
我的母亲了。”俞衡闭上眼睛,眼前的画面全是母亲与父亲恩爱的画面,可他睁开眼睛,那些画面全部像瓷器一样破碎在地,他厉声问道“你这些年可曾对母亲有一丝悔意”
“没有那就是个疯婆子”俞相看着俞衡手中的雪亮长剑,牙关紧闭,像是要生生受那一剑。
俞衡却将那剑往地上一扔,哈哈哈长笑,“如此了结你实在太过便宜你了。”
“我要让你体会这人间极苦。”俞衡扬长而去,留下俞相一个人实在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俞相看向墙壁,他的书房墙上挂着有一副画,是他还年轻的时候,那个善良温柔的女子送予他的,画山画水画相思,作画的人已经不在,曾经许下的诺言也无望实现,俞相也不知自己还能撑上多久。
俞相已经许多年没哭过了,一时眼泪控制不住往地下聚成一滩水渍。
这世上又有几个男子能够娶到他心仪的女子呢他却要眼睁睁地看她坐在皇帝旁边,一张小脸上还带着泪迹却要强撑着母仪天下的阵势。
到底还是因为他无能啊
自那御河莫名伤人后,御筠便一直在宫里好生修养,虽说是除了大半毒根,但是身体一直都不见好,他最虚弱的时候甚至连汤勺都拾不起。
俞浼一直陪在他身边,朝中十分不太平,有依旧推举太子登基的,也有一派支持御筠,毕竟太子醉后刺自家兄弟总归是让人心寒。
俞家一直没表态,以俞相在朝中的势力,以及俞衡的兵权,他们二人若是造反,朝中百官都只能乖乖改姓。
俞衡那天去了宫里,他见了俞浼一面,俞浼中的毒并不深,却也入了脏腑,她面容苍白,唇色暗淡,令人心疼不已。
俞浼凑近俞衡耳边说了些什么,俞衡犹豫片刻,还是将他贴身存放的兵符给了俞浼。十天后,御筠登基,俞浼扶着他坐上的皇位。
御河被禁了足,他连新帝登基的典礼都不能参加,他也是有些闲情逸致,时常在一团杂乱的书房里翻些过去的书信看看。
有一封信他从未拆过封,上面清清秀秀几个字“御河亲启”。
这是俞浼的字。
登基后第二个月,两人大婚。御河被封为温嘉郡王
,封地在偏远的立忝郡,被责令即日启程回返封地。
同年,俞衡将军剿匪之时,不幸遇难。他的尸体被找到时,脸都被土匪刮烂了。俞相得知此消息,没多久便病逝了。
御筠登基后第三年,本有大选,御筠并未相中任一女子。后宫无妃只有俞浼一人,且无生育,众大臣齐齐上柬,皆被皇上驳回。
同年,与敌国长达五年的缠斗开始,前线出现一位功夫极好的于小子,立了赫赫军功,回了朝野便被封为于将军。
民间有传说,说这于将军便是俞将军投胎转世而来的。
俞浼听了这民间的说法,轻笑,趴在面首健壮的上身上,抚摸他的脸,虽然他的脸上已看不出有往日她亲手用刀划破的痕迹,但是摸上去还是难免有些坑坑洼洼。
“南边的药有如此神奇”俞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