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几乎想都没想,就“噗通”一声跳进水中。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那个烂王爷毁了我的长姐一生。
我迅速地打昏慌张的长姐,顺利地将她拖上水面。考虑到就这么直接跃到船上有些惊世骇俗,我选择了快速地拉住画舫边的仆役垂下来的木桨。画舫上众女子合力,将我们拉了上去。
余暇间,我看见那个辛王有些意兴阑珊,望水兴叹。
就算是想英雄救美,时机也是稍纵即逝,眼下,他只能对水叹息罢了。
然而,他极其不要脸。他看准方向,命人用网兜捞出一个香囊,兴致勃发地登上画舫,向我们姐妹走来。
呀呀呸!这么不要脸的人,我简直想一拳打他个乌眼青。但素,唔现在是一个娇柔的世家贵女。于是,我果断采取星儿姐姐教给我的招数,利索地一翻眼,假装昏迷。
毕竟是皇家奴仆,一向训练有素,就在我刚刚要摔倒之时,有人扶住了我。
我听见公主命人为我们擦洗换衣,熬姜汤。她还怒斥了辛王一句:“辛王可真是辛苦!辛王到了哪儿,哪儿准得热闹!”
她下令画舫全速向岸边行去,派稳妥之人送我们姐妹返家。
中途,我们一直昏迷不醒。就算星儿姐姐在途中睁开了眼睛一次,她也在我掐了她一把的暗示下,继续合眼昏迷下去了。
就这样,我们避开了被好心的辛王护送回家的桥段。
再心大的公主,也不可能让外男护送两个昏迷不醒的贵女回家,这是要毁了这两个姑娘的清白,与整个柴家结下死仇!
当然了,若是两个姑娘醒着,自己拒绝不掉辛王的护送,这就和公主无关了。
但是,辛王的招数还没使完,他又派人大张旗鼓地将那香囊送到了我们府邸,直把我的父亲和大伯父气得仰倒。
“辛王说他三日后来接人。”送香囊的管家趾高气昂地说道:“不管是哪个姑娘,阁下府上看着出一位姑娘吧!当然若是长女,那就太好啦!”
“真是欺人太甚!”大伯父在堂上不管不顾地大骂道。他的女儿星儿,是柴家的长女,早已许配出去,做二品朝臣李家的宗妇,又岂能折在辛王手里做一个卑微的小妾。辛王觉得自己的位置不安全,这是要把整个柴家捆在他的战车上,以保平安啊!
哼,他怎么不把全朝堂大臣的女儿全都娶回去做妾!
“莫不是欺负我们柴家朝中无人!”父亲愤愤道,此刻唯恨自己不是一品的宰相,才让人在此刻入府以权势相逼。
“府上的小姐自己不检点,流出了私人的物件,还指望别人八抬大轿来迎娶不成!哼!”辛王的管家面色倨傲,作势欲走。
“且慢,”星儿姐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从容镇定地说道,“我先看一下香囊。”
她用如葱的手指捻起香囊,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轻蔑地看了一眼管家,骄傲地笑道:
“这种寻常花色的香囊,又怎么可能是我们柴府的贵女所用!一个小小的管家,随便拿着外面女子的东西,来讹诈柴府,就能让贵女做妾,也真是好算计!”
“是啊,”我也迈步从屏风后走出,瞥了一眼那个熟悉的香囊,随意说道:“这种东西别说一个,百八十个也很常见。瓶儿,去外面多买些这种香囊,装点碎银子,分发给乞丐。”
“是,小姐。”丫鬟领命而去。
辛府的管家被气得瑟瑟发抖,分发给乞丐,这是拿辛王和乞丐相提并论,好你个柴府!
“你们且等着!”管家放下狠话,悻悻而去。
静默了片刻,大堂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相视而笑。
“这姐妹俩,倒是默契!”大伯父赞道。
“姐妹齐心,其利断金!”父亲也捻须笑道。
“多谢妹妹救命之恩,若是妹妹不从水中救我出来,我也惟有一死能证清白了。”星儿姐姐真心地谢道。
若是官宦贵族的柴家长女去做了妾,那么整个柴家的其他女子又该何去何从呢?整个柴家的脸面又该放在哪里?所以,柴家不会这么自降格调。柴家可以有自梳女,出家女,自尽女,但唯独不能出做妾的贵女——这是所有贵族之家的常识。
“呸呸呸!好不容易事情解决了,姐姐可不能说昏话!”我连忙上前阻止她道。
“这事过去了,就不要多想。星儿,你当时为何会落水?是自己不小心,还是有其他原因?”大伯父认真地问道。
“父亲,我记得当时有贵女拉着我去画舫边看鱼,然后,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大姐姐回忆道。
所有人的脸都有些发白。当然啦,我的脸白,是我要和大家表现的一样,特意运功,将脸色憋白的——哈哈哈,不用感动,我就是这么敬业!
大伯父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立刻转身看向我,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月儿啊!”
“应该的。”我眨眨眼,说道。